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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陀佛,这位可是‘陶喜村’的村长?”她压低嗓音,以庄严的声调开口询问。

  “老夫正是。”

  “贫尼来自山上的‘妙慈庵’,昨儿个有位行善不欲人知的善心人,听闻了村里的困境,托贫尼将这些银子转交给村长。”冷香儿取出一只钱袋。

  她已经事先探听过了,这位村长是个老实又认真的好人,相信会将这笔钱做最妥善的运用,不会藏私的。

  村长先是一阵惊讶,随即感激涕零地接过钱袋。

  “谢谢、谢谢!”

  一旁的皇甫廷彦盯着她,像是在暗暗观察、思忖着什么。

  “这位师父真是慷慨助人。”他开口称许。

  “贫尼只不过是代劳而已,不敢居功。”冷香儿语气平稳地回答,目光与眼前的男子短暂交会,心里蓦地打了个突。

  尽管她对自己的易容术极有信心,而刻意压低、改变过的声调应该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怎么好像在窥探什么似的直盯着她?难道她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吗?

  不,不可能的。出门之前,她已经在铜镜前谨慎地检查过了,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破绽。

  可……他为什么这样盯着一个尼姑?未免太诡异了吧!不管怎么样,她最好还是先闪为妙。

  她低垂着眼眸,避开他的注视,说道:“既然贫尼已经把银子送到,那就先行告辞了。”

  皇甫廷彦立刻接口道:“我正好也打算到‘妙慈庵’附近,不如就和师父一块儿同行吧!”

  冷香儿闻言微微一僵,就听见他接着又对随从说——

  “张德,你就留在此处帮忙村长一块儿把坍坏的房子修缮好,等忙完了再回客栈等我吧。”

  “是。”

  村长满怀感激地带着张德转身返回村里,而村子口就只剩下皇甫廷彦和冷香儿两个人。

  冷香儿瞥了他一眼,想到他有意与她同行,她就不由得暗暗觉得不妙。

  虽然她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正好有事要到山上的“妙慈庵”附近,但是不管怎么样,跟他同行绝不是个好主意。

  “阿弥陀佛,贫尼的脚程慢,不敢耽搁施主,还是请施主先行——”她的话说到一半,脚边突然窜过一团小小的黑影。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当场脸色大变,彷佛看见了什么天底下最恐怖的东西。

  惊吓之际,她反射性地使出轻功朝旁边一跃,转瞬间身子已到数丈之外,而一只小小的耗子吱叫了声后,一溜烟地窜进草丛中,不见踪影。

  皇甫廷彦瞇起了黑眸,而冷香儿则是在心里暗暗喊了声糟。

  都怪她幼年时,常被不疼爱她的爹娘当成出气的对象,不仅动辄打骂,还不只一次地将她关进灶房里。

  幽暗狭小的灶房中,常有好几只耗子在她的脚边窜来窜去,甚至还囓咬她的脚。她又怕又痛却又逃不掉,只能无助地放声大哭,从此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抹灭不去的可怕阴影。

  要她面对凶猛的豺狼虎豹,她一点儿也不畏惧,可是小小的耗子,只要一只就足以令她寒毛直竖、花容失色。

  “师父的动作可真是利落,简直像是身怀上乘的轻功。”皇甫廷彦似笑非笑地说,黑眸闪动着笃定的光芒。

  昨日得知那叶百风其实是个恶德奸商之后,他心想,那“黑衣匪徒”如果真会如她所言地拿那五百两银子来行善,应该会挑选最需要帮助的对象。

  根据他昨晚的打探,得知“陶喜村”是附近一带最贫困的村落,于是一早便过来瞧瞧,想不到正好遇见这个尼姑前来送钱。

  他原本心想,这尼姑口中“行善不欲人知的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姑娘,所以才借口有事要到“妙慈庵”附近,想乘机在路上向她探听那位善人的事情。

  想不到,一只突然窜出的耗子让他惊觉事情大有蹊跷!从刚才她那一跃数丈的身手来看,必定有深厚的武功底子。

  如此看来,那个“行善不欲人知的善人”和眼前这尼姑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人,而且也是易容成黑衣匪徒的那位姑娘!

  冷香儿干笑了两声,嘴硬地否认道:“贫尼只不过是幼年曾习了点功夫,哪称得上什么身怀上乘轻功呢?施主真是爱开玩笑。时候不早,贫尼也该回庵里去,就此告辞了。”

  她转身就要走,他却身形一晃,挡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请留步。”

  冷香儿心中一惊,却仍嘴硬地否认。“什么姑娘?贫尼早已出家,施主的称谓实在太不得当了。”

  眼看她又要走,皇甫廷彦情急之下出手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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