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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爱情?”狄飞鹰差点被这两个字给呛死,他怎会突然提到……爱情?该不会认为他……与她?

  “而且我十足地认为它是一种不到最后不知结果的东西,但……”

  不到最后不知结果,到了最后又没办法回头!去去去,他干嘛跟他一起疯啊!狄飞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与她……你凭什么这么下定论呢?”

  “凭我旁观者清喽!”宋振不再拐弯抹角的做出结论来。“你难道都没有想过,你为何在自己明明可以脱身之际,却仍不惜以强迫的手段来成就这桩婚姻?”

  “那是因为我……我……”我如何呢?狄飞鹰竟说不出来,说不出“交易”这个字眼。

  “你如果想告诉我有关你们之间的约定,那大可不必。毕竟,一年之约的见证人就是我。但,你可曾认真的思考过,你这威胁强迫后的本意是什么?”宋振像变魔术般,不知从哪拿出张纸来,道:“我想,或许你会需要用上这些资料的。”

  “咦这……”白纸黑字写满了有关杨皓的一切,如兴趣、嗜好、生辰、最爱人事物,就连三围、身高、体重,也清清楚楚。这一连数个“惊讶”,教狄飞鹰不傻眼也难。“你……为什么?”

  “你不觉得与其让问题来困扰你,不如干脆点去面对问题,继而将之解决。不论其结果如何,至少能让你心中不再迷惘,不是吗?”宋振很够朋友的给予加油。“放手去做吧!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支持他?可是他明明……明明如何呢?为什么迟迟无法果断地否认?为什么?难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啊!理不出头绪的心思波动,教他一时茫然不知所以起来。

  爱上她?有可能吗?

  狄飞鹰倏地转过身来,完全忘了宋振的存在便疾步离去,独留被他“恶意抛弃”的宋振,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对空气傻气。

  阳明山下灯火通明,放眼望去,宛如一片灿烂银河,夺目又惑人;然而,纵使美景当前,却仍勾不起狄飞鹰丝毫欣赏的欲望。

  自他由办公室逃也似的开着车到此,他便一直半靠在车头盖上,香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足见他此时思绪有多紊乱。

  那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那个教他斩不断、理更乱的扰人思绪,那个时隐时现的佳人倩影。

  不可否认的,狄飞鹰对于那夜是又爱又恨。爱它感觉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恨它居然能使他失控到无力自持的地步,但……爱上她?

  他……爱上了她?那个既野蛮又不讲理的她!这……怎么可能呢?狄飞鹰恼得将手中只抽三分之一的香烟使劲甩到地上,脚尖用力地左右磨动,仿佛与它结下深仇般的——捻熄它。

  就算爱情再怎么没道理可寻,他也不致于会去爱上一个没半点女人味的她呀!

  先说说温柔吧!那女人已经野蛮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了。再说婉约呢?端看她那教人不敢恭维的性格,肯定是那种直接动手不动口的刁蛮女。最后的善解人意就更别提了,不让她栽赃嫁娲就堪称万幸了,还有谁敢妄想让她解呢?

  试问,像她这种“万中无一”的另类女人,有谁会这么不长眼的……爱上呢?遑论一向眼利如鹰的他了。狄飞鹰想尽办法,要说服自己绝对不会爱上她,但……

  杨皓……

  他不自觉地在心中轻唤她的名字,却万万想不到这简单的二个字,竟如变魔术一般地在他脑海里慢慢勾勒出模样……两人的相遇、两人的针锋相对、两人的四唇相触、两人的水乳交融……这、这由心底深处所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笃定地告诉着他……爱……

  狄飞鹰仰起头,望着无垠的苍穹。

  爱情本来就需要倾家荡产去赌一赌,那是一种不到最后不知结果的东西。狄飞鹰鹰耳边响起不久前宋振的话。

  或许,他可以将跟不跟的主权交给她,不是吗?

  又是夜晚!

  杨皓拖着似乎已不再属于自己的疲累身躯走进浴室,一卸完衣物便仿若无骨般地瘫进热气氤氲的浴缸里,无力地伸展着四肢,任那热呼呼的水流来安抚酸疼的全身。

  为什么要这么累呢?她凝视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无声自问。

  聪明如她,不是应该趁着那人的消失,而将彼此间的约定给弃之脑后的吗?可她为何每天一睁开眼,便着手打扫这个应教她厌恶的牢笼?这究竟何苦来哉?难不成还真是为了履行诺言!

  诺言?在那件毫无预警的“意外”发生后,这诺言还有存在的价值吗?那教人措手不及的意外……登时,狄飞鹰的脸倏地窜过脑海。那夜一切的一切竟清晰地宛如昨日之事……瞬间,杨皓被自己脑中所浮现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她……她怎能有乐在其中的感觉呢?对他、对那晚所发生的事,前所未有的脆弱教她忍不住将整个脑袋沉浸入温热的水潮中,直至不足的空气让她险些呛着,才浮出水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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