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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勤怀书扑通一声跪下,“娘,请您别这么说,孩儿承受不起。”

  “你休不休她?”

  “她……婷儿这么做一定有道理在,娘何不听听?”

  “你……你是要媳妇不要娘喽?”

  “孩儿没这意思广他倍感为难,却还是坚持要在这之中求得一个平衡。

  一个是结发之妻,一个是生身之母,他希望她们能相处得好,至少不要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妻去,他觉亏欠;母气,他更加心痛。

  说到底,皆是因他而起,若他明媒正娶婷儿过门,娘也不会认为婷儿是个不正当的女子,或许他们会相处得更好。

  他不该应允婷儿的条件,造成今日的难堪。

  “孩儿只是认为,婷儿她不会故意弄出这些事让自己难过。”

  勤怀仙掂了掂情势,开口说道:“大娘,大弟说得不无道理,我们来了只听到二弟、五弟的一面之词,怎么不听听弟妹的说法呢?”

  “四姐,你是指我们说谎喽?”老五勤怀德不满地说。

  “四姐没这么说,只是弟妹至今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官老爷判案也不是这么个判法,这要是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勤府嫌贫爱富,容不下一个孤女呢!”勤怀仙淡淡地笑着道。

  嫌贫爱富虽是事实,但哪个人家不重声誉?

  勤怀书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勤怀仙仍是她那淡雅的笑容。

  勤老夫人静了下来,想是顾虑勤怀仙的话。

  勤怀书乘机道:“婷儿,快把你的理由说给娘听。”

  自始至终就是为了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好走人顺便替书呆出一口气的骆婷,此时却颦眉不语。

  看他那样为她辩解、为她为难,却始终相信她,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竟说不出一句火上添油的话来。

  她一直以为书呆是个软弱的人,但如今才恍然一个软弱的人无法撑持如此庞大的家业;他并不是软弱,只是仁厚。

  她做事一向随兴所至,不像他的肩上压着千斤重担,自己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爹娘疼、兄弟宠,随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一向不管,造就她任性妄为的性格,没有一般大家闺秀风范。

  勤怀书不是软弱,而是太多的责任致使他必须三思后行,必须以身作则。

  他重视他的亲人,及倚靠他而活的人……

  “婷儿?”勤怀书见她迟迟不语,以为她怯了,柔声道:“没关系,你说,娘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骆婷的眼神移向他诚恳担忧的脸庞,思量一下,轻轻叹息。

  “相公说小叔们有事分不开身才把帐簿交给他,”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笑看二叔、五叔脸上的不自在,“我过来一着,只见二叔与五叔躺在外面庭院里,我一问才知他们躺在那儿已经一个晚上,下人不敢去吵他们……”

  勤怀德沉不住气,抢着问:“那跟你抬棺材、设灵堂有什么关系?”

  骆婷笑了笑,“方便人吊祭呀!”

  “你……”

  “婷儿,往下说。”勤怀书催促道,隐约有个大概在脑中浮现。

  骆婷很无辜地瞅了一眼气冲冲的老二与勤怀德。“礼记檀弓上第三,‘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我只是尊照先贤们的指示,为二叔与五叔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吊祭,谁知二叔与五叔会这么生气呢?”

  勤怀书闻言,啼笑皆非,“婷儿,这篇不是这么照着字面意义解的。”

  众人一愣一愣其实没全部听懂,勤怀仙却心里明白,弟妹是为被人坑了还傻傻帮人看帐的大弟出一口气,什么礼记檀弓,那只是借口。

  “原来弟妹是如此知书达礼,大弟真是福气。”勤怀仙笑着说。

  骆婷回她一抹笑,知道她怀疑起她的出身,绝不可能是个丫鬟。“蒙家中小姐肯让我伴读,才能略知一二。”

  勤怀书高兴地转向勤老夫人,“娘,您听到了,婷儿只是误解礼记的意思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并非有心之过。孩儿会好好教导婷儿的。”

  “什么并非有心之过,说得好听。”勤怀德不爽地开口,被触霉头的是他耶!哪能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算了。“这只是借口罢了。”

  勤老夫人深思的垂下头来。听骆婷适才所言,这些小辈不知又在搞什么鬼了?

  于是她反问:“骆婷刚才说你们无暇理帐是怎么回事?”

  勤怀德被这么一问,愣了下。“没……喔,因为前些天外地的朋友来,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不过昨晚他们便回去了,今天有空。今天有空,多谢大哥的帮忙。”

  他能说是想方法疏远大哥与大嫂的关系,顺便把大嫂这个怨妇弄上手吗?

  “那很好。”勤老夫人火气也消了,转向骆婷,“今天的事就算了,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退回去吧!”

  众人之中就数勤怀书最高兴,忙向勤老夫人道谢,一边吩咐下人整理掉这些东西。

  骆婷看他喜形于色,笑着耸耸肩,“书呆,那你今天有空陪我了吧?”

  想起这些日子的冷落,勤怀书心里升起补偿的念头。

  看来娘似乎对婷儿的看法有些转变,只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那不重要,只要他身边的亲人都能好好相处就够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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