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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表哥何必对她低声下气?”站在一旁的施贤菱忍无可忍地出声。

  “贤菱,你别……”商孝天有些惊愕于表妹突来的敌意,但立刻头痛地欲制止她再说下去,因这只会使苹儿情绪更加恶劣,情况更难以收拾。

  “放肆!谁准你对本宫这么说话?”一见开口的是施贤菱,李苹蹙眉不悦地斥道。

  “贤菱没有错,是你……”

  “贤菱,”商孝天抿嘴喝道,“住口。”

  “表哥,贤菱是为你抱不平啊!”施贤菱委屈地红了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这是我和公主的事。”商孝天表明不愿她多言。

  “但……”

  李苹端着一张写满醋意的俏脸蛋,刻意做作地柔声道:“没关系,让她说下去,本宫倒要听听她对本宫的家务事有何见解?请说,施姑娘。”

  见她高高在上又特意讥嘲的语气,施贤菱更加气忿。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无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祗,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丈夫虽贱皆为阳,妇女虽贵皆为阴。你虽贵为公主,终究是表哥的妻,怎可对表哥恶言相向?再者,哪有妻一去数日不回府中的道理?就算表哥上青楼又如何?妒忌已犯七出之条,表哥不加追究已该额手称庆、心存感激,你却咄咄逼人,这是一个为人妻子该有的行为吗?”

  话锋一转,施贤菱突然指着自始便默默站在一旁的万俟丁说道:“你多日未归却突然和陌生男子一同返回,已可冠上七出之一的淫?!”

  “说完了吗?”静静听完,李苹柳眉一扬,好客气地问道。

  见状,施贤菱顿时觉得自己慷慨激昂一番言论在她眼中,只是小丑跳梁一般可笑,细致秀雅的脸庞气得一片通红。

  “不知羞耻。你才是令我天朝蒙羞的人!”

  “贤菱!”商孝天厉声斥喝,不赞同地警告她。

  “表哥,贤菱是为你好呀!即使她是公主,你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妻子啊!”施贤菱顾不得一切,和盘托出心中的想法。

  她愈来愈不懂得表哥了。

  李苹除去贵为公主外,哪点比得上她施贤菱?她幼承庭训熟读诗书,容言德功无一不备,说不定花魁尤雁灵都比李苹知进退。这种妻子,表哥到底留恋什么?

  商孝天来不及说话,李苹已经咬牙说道:“委屈?更好?”

  她不吭声,施贤菱就愈说愈过分,为何不干脆明说她施贤菱就是那个“更好的人”?

  可恶,她被气得肚子隐隐作痛。

  “商孝天,如果你也这么想,大可直说,我绝对成全你!”

  “对啊,不懂得你的好的驸马不要也罢,皇兄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人。”

  商孝天怒眼瞪视唯恐天下不乱的李遹,警告意味浓厚。

  场面已经够乱了,不需要李遹再来凑一脚。

  “苹儿,你听我说,男人上青楼作乐无可厚非,你别太小题大作,毕竟你已经是我的正妻,别的女人无法威胁你的地位。”他换个说法道。

  商孝天如果认为李苹只是怕那些青楼女子威胁到她的地位,因而说出这番话在消除她的疑虑,那么他便大错特错了。

  李苹闻言,只感到更加生气;皇兄说得没错,他若不想上青楼,谁逼得动他这个定远侯、荣安驸马?他根本一点都不认为上青楼是错的!

  她真不懂,男人如何能要求伴侣一生只能从一而终对他,自己却又同时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班昭自己亦为女子,又为何能写出“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这种东西来?

  是她离经叛道,还是女子被自古强加的伦理扭曲了自己?

  自她决定将这一生交到他手里开始,她也希望他能回以同样的深情。

  两情相悦--她要求的不仅仅是两情相悦,她贪心的还要更多!

  她不要他的眼睛看着别的女人、不要他的心里除了她还住着别的女人!

  李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叹了出来。

  “我是小题大作了些。”

  李遹纵使惊愕莫名也不轻易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继续静观其变。

  李苹突然的表现也令商孝天一愣,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好的预感陡生。

  细细地打量眼前的驸马,他有一双莫测高深的眼,可知是个出色的将领;身体结实精瘦,还生着张会欺骗敌人的俊美脸孔--这就是她的驸马、她的丈夫。

  因为他是她的夫,所以她学习爱他,但如今却很模糊地不知究竟爱他哪里?

  难道只因为他是她的夫?

  那么他呢?他又是怎么看待她的?一个不得不接受的驸马头衔,还是一个可当作妻子来珍惜的女人?

  “贤菱表妹说得没错,我已犯了七出之条,蒙驸马不弃不离,我铭感在心。但虽得驸马宽宏,我仍深感无地自容,故决定离府至遹皇兄官邸小住以反省己身口不择言顶撞夫婿之过。归期未定,望驸马多自珍重,莫以妾身为念。”

  蒙驸马不弃不离,我铭感在心。但虽得驸马宽宏,我仍深感无地自容,故决定离府至遹皇兄官邸小住以反省己身口不择言顶撞夫婿之过。归期未定,望驸马多自珍重,莫以妾身为念……

  遣辞有礼、谦逊、得体,但他就是不习惯。

  他也知道苹儿的心意绝非表面所说那么回事,她的口气冷静自持到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地步,浑身发毛。

  商孝天皱眉喝下一口热茶,为什么在这美好的丽夏时节他会婉拒所有邀约,却无所事事地待在府里发呆?

  意祥站在一旁等待呼唤,心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夫人离开了,侯爷待在府内的时间却加长了。他多怀念以往处处得见侯爷与夫人鹣鲽情深的俪影,那一阵子府内里头气氛多好呀!虽然夫人有时会因侯爷提起那些红粉知己而小闹脾气,不过这一次真是太严重了。

  意祥心知肚明是因为贤菱表小姐突然搬进府内的缘故,加上那日侯爷那番言论,以致夫人愤而离府,唉!即使侯爷觉得男子上青楼寻欢作乐没啥了不得,也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出来呀!夫妻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夫人最在意的就是侯爷过去的风流艳史吗?

  他一介小小总管是不敢多舌什么,不过侯爷也该去接夫人回府了吧?

  意祥不必明说,光是府里仆佣期待的眼神,就充分显露出他们的意愿。

  商孝天不是不去,而是不敢去。

  他怕见了面,苹儿又用那种理智到令他起鸡皮疙瘩的口气应对他--

  他怀念以前那个热情、天真,有些自负又高傲的苹儿,那才是他所熟悉的妻子。

  “表哥,陪贤菱到郊外赏花好吗?”施贤菱身着高贵典雅的外出装扮出现。

  好不容易李苹不在了,她当然要把握机会。

  商孝天实在没有心情出去,但还是摆出习惯性、应酬用的笑容,“表哥还有事要忙,你找林府的公子吧!林公子人品才学皆是上上之选,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很中意你。你也不小了,姨丈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呢!”

  闻言施贤菱大受打击,表哥好残忍!

  “我……不要,我只要表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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