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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走吧,陪我说会儿话去,让欧阳捕头好好歇息会儿。”望着欧阳绍波的背影,令狐存曦诡异地笑了笑后,便走出房门。

  而顾怜影则痴痴看着欧阳绍波动也不动的背影,好半晌之后,才缓绕跟上令狐存曦的脚步来到了院内。

  “阿狗哥!”她淡淡地唤着。“你找我有事?,,

  “小影儿,你是不是打算等他伤好得差不多后一个人悄悄地逃走啊?”令狐存曦直勾勾地望着顾怜影,一瞬也不瞬。

  “没有的事!”避开令狐存曦锐利的眼光,顾怜影细声说。

  ”你连他都骗不了,又怎能骗过我?”摸摸顾怜影的头,令狐存曦叹了口气。“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知道你要干什么这儿个宇,我猜他要是现在能动,非把你绑起来,让你哪里也去不得!”

  “我必须走!”顾怜影低下头,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要不是我,他也不会伤得这样重!我是一个只会为他带来厄运的人。”

  “他一个一天到晚在血光里打滚的人会在乎这些吗?”令狐存曦轻轻地斥责道。

  “他不在乎我在乎!”顾怜影悲伤地抬起脸。“我再也无法对这些事无动于衷了!”

  “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令狐存曦莫可奈何地摇着头。“不过他也够傻的了,老为你着想,要我就把你绑得死死的,让你哪里也不能去!”

  “阿狗哥,如果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些……”

  “这些只是题外话。”令狐存曦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严肃至极地望着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师父既然已经去世,我就是你惟一的兄长了,所以我必须让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顾怜影纳闷地问。

  “你绝不能让顾家的三代心血断送在你的手中!”令狐存曦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语气肃然。

  “什么?!”顾怜影有些愣了,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令狐存曦要说的事竟是这个。

  “小影儿啊,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令狐存曝随便找了块大石坐了下来,但眼光仍对视着顾怜影,等待着她的回答。

  虫鸣鸟叫在四周纷纷扰扰,但顾怜影却完全静默了。因为她在思索着这个她从未仔细思考的问题。

  而等待了许久不见回答的令狐存曦,则再度开口:“你好歹也回答我一声啊!虽然师父不认我,但我还是一直把他当师父的。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希望让顾家三代的心血,在你之后再无留存。”

  “你的意思是……”顾怜影迟疑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必须生养子嗣!”令狐存曦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

  “我可以收个关门弟子。”愣了许久后,顾怜影才把自己脑中浮现出的惟一想法说了出来。

  “万万不可!”刘于顾怜影的回应,令狐存曦表达出强烈的不满。“只有流着顾家血的人,才能了解顾家所肩负的责任!万一你收了个弟子,后来却被坏人所利用,那顾家几代人一定死不瞑目。更何况你又不是不能生育子嗣!”

  “可是……”顾怜影不明白,那她该怎么做才对呢?她早抱定了独身之志,令狐存曦的提议她根本无法接受,也无法达成!

  “师父虽然一身技艺,但他对你的教导有时并不一定正确。你要记住,你就跟我们大家一样,是个寻常人,只是从事的工作不同,因此你可以跟任何人一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令狐存曦语重心长地说。“小影儿,你比任何人都聪明,我相信你一定会想通阿狗哥的这番话的,只要你愿意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

  又是一阵长长地沉默,许久许久后,顾怜影终于抬起了头轻唤道:“阿狗哥?”

  “什么事?”看到她终于愿意开口了,令狐存曦眉开眼笑地回答,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好消息。

  “凤五呢?”

  “凤五?别提他了!”想不到她一开口说的竟是这个,令孤存曦难得地烦躁了起来。

  “他很忠心的,真的很忠心的!”望著令狐存曦,顾怜影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冷脸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个跟她的阿狗哥似乎关系很独特的人。

  “我明白……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看著令狐存曦喃喃自语着离去的身影,顾怜影发现,或许,知道凤五秘密的人,不止她一个……

  在院中静思许久的顾怜影,最终还是走入内屋、望着睡着后脸色已然较为红润的欧阳绍波,她总算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知道自己不会再像前几日一样,就像个行尸走肉,食无味、睡不宁。

  忘着欧阳绍波的睡颜,顾怜影回想著令狐存曦说过的话,心,开始有些动摇。

  是的,顾家勘尸之术绝不能断送在她的手中,因为为了研究这些,爷爷与父亲花去了他们毕生的心血,若她随意将它们交与外人,若这些不传之秘被无耻之徒得到,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因为当为恶之人都了解勘尸之术的精要,而刻意避开、隐藏可供勘出的杀人手法,那将大大加重仵作们的负担。

  可是……望向欧阳绍波,顾怜影的眼眸氤氲了起来,她带给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绝不能再因为顾家的利益,让他因她而受困——受困在世人的嫌恶目光之下!

  但如果……一个想法在她的脑中渐渐成形,而如果她这个想法可行的话,或许对他与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经过十日的细心照料,再加上自身坚实的内功根底,欧阳绍波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但顾怜影依然不放心地里里外外为他张罗着一切。不过这几日来,随着欧阳绍波的迅速复原,她的脸上似乎开朗了许多,再不像前几日一样闷闷不乐、若有所思。

  “怜影,你就休息休息吧,这些我可以自己来的。”望着顾怜影又端了一盆水进来要为他擦脸,欧阳绍波接过毛巾,一手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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