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左左 > 情惑女仵作 >  上一页    下一页


  雷震天又惊又喜,一把就想上前也来个相见欢,却见欧阳绍波一闪身便挡在二人之间。

  “你这一掌下去她起码半年起不了身,”欧阳绍波眨了眨眼。“你不想见到郭坚气极败坏地跳脚吧!”

  “那是、那是!”雷震天盯着顾怜影半晌后,终于恍然大悟地摸摸头。“不过他怎么肯把这个宝贝借给你?出事了?”

  “说来话长!”欧阳绍波叹了口气。

  “话长?那太好了,内屋里慢慢说!”雷震天听到这里拍拍欧阳绍波的肩,回头又是一阵雷吼:“拿酒来!”

  望着两个大男人称兄道弟的步入衙内,顾怜影缓缓地尾随在他们身后,在他们酒酣耳热,叙旧叙到相识第八年时,她终于忍不住收打了个呵欠。

  “顾先生,你要累了就先到里屋歇息吧。”欧阳绍波见状,立刻站起身来。

  “那倒不必,不过,这有尸房吗?”顾怜影揉揉眼睛,因为与其在这儿听两个大男人大聊当年,她还不如到停尸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有,当然有!”雷震天连忙应着。“小张,带顾先生到尸房去,我们随后就到!”

  结果就是,顾怜影面对着三具尸身聚神皱眉、细细凝望,而两个大男人则换了个阵地继续喝酒。

  “这顾先生怎么会是个女娃儿呢?”

  雷震天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音量依旧大得出奇,可奇怪的是,顾怜影居然充耳未闻,似乎是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勘尸上,对雷震天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怎么是个棒子?”欧阳绍波一边喝着酒,但一双眼却盯着顾怜影的一举一动,望着她贴着尸身那样近,看着她紧皱眉头仔细流览着先前仵作的勘尸纪录,然后脸色愈来愈凝重。

  “唉,我粗人一个,你明白我要说的意思。”雷震天又搔播头。“女娃儿干这行不容易啊!这辈子恐怕很难出阁了!”

  “你既非她爹,也非她娘,干嘛担心她出不出得了阁?更何况你又怎知她出不了阁?”

  “你非这么跟我抬杠啊!”雷震天被欧阳绍波接连的几个问句问得瞪大了铜钤似双眼。

  “雷捕头。”就在这时,顾怜影突然抬起头轻唤。

  “在!”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被听到了,雷震天连忙一股局促地跳了起来,顺带踢翻了一地的酒瓶。

  “这份勘尸纪录恐怕有误,此人非自杀,而是他杀!”顾怜影指着身前的尸身及验尸纪录。

  “嘎?有这等事!”

  雷震天急急地凄过去望着顾怜影手指的那个尸身,但看了半天,什么所以然也没看出来。

  “你看此人虽绳痕颈后分八字,索子不交,看似自缢,但却是死后他人所为,因此索痕没入尸身却无应有之血痕;此外,此人口鼻内有水沫,但此水沫却非自缢产生的涎沫、若能将死者尸身剖开,应可发现其腹内有无法由外表辨认的少量积水。故此人极有可能是先被人迷昏,并用手捏鼻以水灌毙,再挤出腹中水份,将他伪为自缢。”

  “顾先生说的是,我明天就派人详细调查。”眼见顾怜影说得头头是道,雷震天点头如捣蒜。

  “还有,雷捕头,”顾怜影抬起小脸继续解释,眼神是那样诚挚与单纯。“我至今未出阁是因为我不想出阁,劳烦您费心了!”

  “那是……那是……”刷一下,雷震天的脸整个黑红相间,当下不知如何应对。“不……不费心、不费心……”

  望着雷震天那窘迫的样子,欧阳绍波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此行或许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与乏味,这个女人,似乎总能让人心情放松,让人紧张的心灵得到安慰,纵使她口中的话语总围绕着她的工作,围绕着那些人们避之惟恐不及的可怕话题……

  行行复行行,在匆忙的路途中,顾怜影发现欧阳绍波真是四诲皆友,他们每到一处,就算是穷乡僻壤,却总有人热情款待。

  奇怪的是,每当她以为欧阳绍波快被酒淹死时,他却总能继续开怀大笑,神智清明地飞身上马,继续征途。

  “你不觉得你很古怪吗?”顾怜影将背倚在欧际少波胸前喃喃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已习惯了这样的姿势。

  “怎么个古怪法?”欧阳绍波淡笑问道。

  这些天来,他已摸清了她喜用疑问语气的说话方式,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但他发现她很爱沉思,而沉思完通常就是疑问,而那时,她总会眉头紧皱,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煽啊煽,小巧的脸蛋显得可爱至极……

  “你的酒量当真那样好?我见过你喝酒,却从未见你醉酒,难道你当真是我爹爹说过的那种喝酒如喝水的人?”

  顾怜影紧盯着欧阳绍波的嘴角思考着,然后看着他的嘴角缓缓地上扬。

  “你不会想把我开膛剖腹仔细研究吧?”欧阳绍波揶揄地说。

  “是的,但你还没死,所以我不能如此做。”顾怜影轻轻叹了口气。

  听出她口中那惋惜的语气,欧阳绍波又大笑了起来,在寂静的山野中,他的笑声显得那样清晰、爽朗。

  “你为什么老笑?”望了欧阳绍波一眼,顾怜影好奇地问道。

  “你为什么老不笑?”欧阳绍波含笑反问,但却发现这个女子又一次眉头紧蹙。“算了,别想了,当我没问。”

  “还有几日行程?”放弃去思考那让她困惑的问题,顾怜影转而望向群山,深深呼吸了一下,感受着南方的清新空气。

  “三日。越过此山便是岭南了,我们得格外小心。”

  “你在干什么?”顾怜影正想应答,但一回头却见他由腰间取出一个古怪的锦囊。

  “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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