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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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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哥,没事的。”易珊用力吸了吸鼻子,但眼圈却有些红了,“我这双腿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能治吗?”看着易珊强忍悲伤,史浩泉也觉得心里一阵难过,这实在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易珊微微点头,“医生说治是可以治,只是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还不行,也许到美国找这方面的专家治疗或许有五成的希望。但是,为了我的腿,姐姐已经带着我跑遍了上海的各大医院,花了很大一笔数目的钱,我实在不能再拖累她了。” 她抹了抹泪,对着史浩泉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史大哥,你不必为我伤心。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就算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其实就算去治也只有一半的把握,就全当手术失败不就行了?” 史浩泉当下便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尽数取了出来放到易珊的手里,“这一千五百元你先拿着,回去我再去取。” “这怎么可以呢?史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钱。”易珊推辞道。 “既然你叫我一声‘史大哥’就把钱收起来吧,我也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也希望能早日看见你站起来。除非,是你嫌钱少。” 易珊感动道:“不是的,史大哥我怎么会嫌钱少呢?这……那我就收下来了。史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我看是‘蠢人’才对。”易阑端着摆放着碘酒、纱布什么的托盘走进客厅,“小珊,别再捉弄人了,快把钱还给人家。” “老姐,这可是史大哥自愿给我的,我不拿他会不安心的。”易珊吐吐舌头抗议道。 易阑走上前作势一掌便要在易珊的头顶落下,易珊娇笑着从轮椅上跳起躲到了史浩泉的身后。 这下换作史浩泉傻眼了,愣愣地看着那把空空的轮椅。 “你说想看到她站起来的样子,现在看到了,有什么感想?”易阑幸灾乐祸道。 史浩泉笑着摇头道:“我在想还好我父母没替我生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否则哪天被她骗去卖了还在乐呵呵地替她数钱呢。” 易阑知道他看着轮椅还存有疑惑便解释道:“这个小骗子天生的懒骨头,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自从四年前她骨折坐上轮椅后就发觉轮椅是个好玩意儿,一到家就赖在上面不肯起来。她又无事喜欢捉弄人,所以……不过你放心,我敢保证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完史浩泉不禁大笑起来,如此说来他这当还是必上无疑的了。 易珊一把将钱塞还到史浩泉的手里,噘嘴道:“那么快就把人家的底给掀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她眼珠一转,正视着史浩泉认真道:“不过史大哥你可得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的,我这样做全是为你着想。我看你正气凛然,心地又那么善良,很可能中了社会上很多假装可怜的骗子设下的圈套。所以为了你好,我才委屈自己扮演下丑角来提醒你切不可再上这种当的。”说完还煞有其是地皱起眉头。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史浩泉忍住笑道,心里却暗忖,我从没上过那些骗子的当,头一回就栽在你这个丫头手里了。 “不用谢,助人是快乐之本嘛。” 易阑将易珊的洋洋得意尽收眼底,手里已经端起棉签和双氧水,看了史浩泉一眼道:“你把上衣脱了吧,我替你消毒。” 史浩泉配合地脱去T恤,露出一身壮硕的肌体。可易阑却无心欣赏他的好身材,目光全被他不小心从T恤口袋中飘落的纸条所吸引。 于是她很自然地弯腰去捡,史浩泉一见那张纸条便紧张地也要去拾,却被易阑抢先一步。她本来也无意看上面写些什么,但眼光一瞥后却再也离不开。 史浩泉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她已经产生了误会但也只有认命地叹了口气。 易阑垂下手臂,直视着他,语气中充满了敌意与戒备:“史先生,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往事 在想念你的每个夜晚, 我和夜莺交换心事。 它将饱含对玫瑰爱意的小夜曲唱到啼血, 从此便染红了素雅的白玫瑰, 重生了炙热的红玫瑰; 我则不断重复地讲述同一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过往”, 故事的主人公却永远是你。 为此我不惜成为记忆的俘虏, 苦候相逢的那天。 “老姐,怎么了?”易珊见姐姐一张职业性的怀疑面孔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她接过易阑手中的纸条,小声念道,“上海市浦东新区东方路XXX小区XX号A座。” “咦?这不是我们家的地址吗?”易珊到这时也不禁增添了几分警惕,“难道你今天其实是要到我们家来的?那怎么会那么巧正好遇上我姐被抢劫呢?莫非你和那群歹徒……”她实在不敢想下去了,如果他真是匪类,那她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史浩泉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回应着易阑的注视。听了易珊的推测他不禁苦笑了下,如果他真的和那两个歹徒串通一气的话,这一身伤恐怕也是最逼真的苦肉计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的声音中有着奇迹出现的期待。 易阑没料到他竟会不答反问,而且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她也真的担心是许久不见的老友或是同学,因此仔细地端详起他的五官来。 他有很浓的眉毛,眼睛不算小却是单眼皮,用小珊的话来讲就是这个男人长着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鼻子很高很挺,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外国血统。如果一定要说有缺陷的话就是他的嘴竟是樱桃小嘴。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竟然长着一张羡慕死多少女人的小嘴?老天真是爱捉弄人。 总的说来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但她确实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见易阑毫不犹豫地摇头,史浩泉除了苦笑还能如何呢?虽然他早已猜到她可能不记得自己,毕竟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他仍奢望她能朦胧地忆起一些,即使只是分毫片断他也够满足了。但是这个七年来日日盘踞他脑海的女人竟然那么干脆地说从不认识他?还把他当做匪类?除了苦笑之外,他还有些心痛。 “那你还记得高二时一个提着粉色洒水壶到学校教学楼楼顶浇花的女孩吗?那个一口气将七个花盆从八楼推下去惹得此后两个月全校人人自危、胆战心惊的女孩吗?”对于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那么清晰,仿若昨天之事,可事实却整整相隔了七年啊。 “你……”记忆终于在那一年停驻,易阑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道,“你就是那个要自杀的男生?”原本就是匆匆一瞥而且经过那么多年,他的轮廓也变了不少,她还能依稀记得起来,也多亏他是她惟一遇见的要自寻短见的人了。 史浩泉点点头,她总算想起来了。 易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刚才还把你当坏人。” 跳过楼就不是坏人了?还是因为校友的关系他就不会是坏人了?史浩泉顿时被易阑跳跃性的逻辑弄得有些迷茫。 但是更多的迷茫是他陷落在她的笑颜中,事隔七年,他终于又看到这个惦惦念念、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风的晒台上,她就站在他的身后,没有惊惶没有失措,只是看着他,把手伸向他,笑着说道:“还不快跑?” “老姐,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越听越糊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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