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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是的是的,就是他的,我知道!”室内又沉默了!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高拓的,她一怔,想不透。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弄清楚不可?

  却听那女孩又哭喊着:“已经三个月了,我没办法去弄掉了!我也没脸再去见二表哥了!”三个月了?什么东西?她又愣愣地思索着,本能感到心慌。

  “听说--”萧和犹豫了一下才道:“为了子夜的事,你二表哥和你闹翻了?”那女孩有些吃惊,瞪圆了眼睛,随后吸了吸漂亮的鼻子道:“这是两回事,我们在谈孩子的事。”

  “孩子”!她的心大大跳了一下,三个月?孩子?高拓的?她吃惊极了,怔怔站在那儿,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女孩又在说些什么,她没有听清。萧和的声音传怂亩洹?

  “高拓,你想清楚!成成和孩子!你必须选择--”

  他叹了口气:“也许--这才是你一生中最大的抉择,义父给你的--算什么?!”

  夏成成一步步往后退去,半晌后愣愣地关上门,什么也不用听了,什么也不想听了,什么也不必要听了。高拓!她的心震痛了!

  那一夜,她几乎一整夜都未睡,但只要一闭上眼睛,母亲那愁苦绝望的脸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是何等辛苦和难堪的一生啊,她几乎哭尽了她所有的泪水。当那女孩走了,萧和也走了,接着高拓也出去了以后,她的脑子也清醒了。

  第二天,她便选择了离开,她清楚她的选择。她自己是孤儿,所以她不希望高拓的孩子跟她一样,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说不定比自己还不如。而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没有办法接受她和高拓之间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当年母亲死的时候,她已经向自己发誓了。那么,现在就是她应该退出的时候了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猜疑、更没有误会,有的只是无法逆转的现实。没有理由、没有机会、更没有空间可以让她留下,她无法说服自己留下。

  于是,她走了!和往常一样,她很平静,高拓还没有回来,萧和也不在,这样更好!当她抱着豪杰出门的时候,英雄依旧把她送出大门,但她想它是敏感的,它的眼里有着怀疑、不安、有着千言万语,只是难以表达。计程车载着她们开了好长的一段路后,仍能看到它立在那里,固执地不肯离开,直到它在她的视线中变成小黑点,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

  夏成成趴着后窗玻璃,泪水流满了她的脸。豪杰在她的怀里不安地蠕动着,“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大约它也是舍不得。这一走,她想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吧!其实,人生的事情有很多是很难说的--

  又是秋天!夏成成看着枝头红红黄黄的叶片慢慢向生长的地方告别,弄不懂为什么秋天永远都是如此萧条和寒冷,正如她一直弄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有悲哀的旋律在心里头慢慢地演奏着。

  她慢慢地踱着步子,缩了缩身子,感到有丝寒意,高高的围墙挡住了风,也挡住了路,于是她便拐了个弯,不由自主拐进道旁的一幢大宅前。冰凉、漆黑的铁栏杆吸附着她手心的热力。泪水不由自主地滚出她的眼眶。

  三年了!三年,让她从一个涉世不深的单纯少女变成了一个可以独立且勇敢主宰自己生命的女人,三年让豪杰从一只稚幼的小猫变成了一只每日只会卧睡床头的老猫。她用了整整三年,来证明自己是一个这么傻的女人。

  在这三年当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把它们一一例举出来,但寻找工作的辛苦、找寻居所的艰难、她一个弱女子在社会上单身生存的压力等等,在她的生命力已经深深烙下了印记,也许这些痛苦在将来都是她心灵中最珍贵的财产,只是在现在,她只觉得--好累啊!

  但这些远远比不上豪杰的一场病带给她的冲击。

  三年对于一个逃情的女人来讲是一场转眼就逝的梦,但对于一只猫来讲,就是大半辈子的生命,当她意识到豪杰已经慢慢进入了老龄的时候,她恍然,即便是人也是没有这么多的青春浪费在自己的悲哀当中的。

  可是,要让她忘记高拓,那只能寄希望于比天方夜谭更加离奇的奇迹--高拓!三年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震撼着她的心,报纸上几乎每天都有他的头条新闻:神警高拓勇擒某黑社会首脑;缉毒组高Sir粉碎巨天毒品交易;高S1R把某黑帮毒品窝点全面捣毁。

  他像一个疯子般不要命地生活着,她知道他在寻找她,曾有好几次她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他的眼神焦虑痛楚。久久地对着镜头,默不出声,他在让她看到他,看到他的眼睛、看清他的心,那颗痛得滴血的心。茫茫人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而且还是个一心想躲避他的人,挫败、沮丧让他更是疯狂。

  于是,她回来了。来到这个曾经快乐、失意、幸福、悲伤的地方,回到这个在她一生中感情最天起天落的地方。这里有爱她、关心她的“英雄豪杰“英雄豪杰!”她一震,不安在心底燃起,为什么她在这站了那么久,英雄都不冲出来?这不是它的习惯啊!她极目往里望去,玻璃门紧关着,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怎么?这里没人住吗?难道搬走了?英雄呢?她的心狂跳着。

  还好!终于有人自花坛的左侧绕了出来,那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伯,他伸着脖子张望了望,看到她,便有些诧异。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找人吗?”夏成成一愣,难道他们真的搬走了吗?高拓一向都不喜欢屋里有佣人或是看门人什么的。见她沉默着,那老伯便又皱了皱眉。

  “小姐,你有事吗?”

  “哦!”她一震,不自觉地问:“请问老伯,这里的主人是不是姓高?”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像恍然天悟。

  “对啊!哦,她知道了,你是不是来应聘的?”

  “应聘?什么?”

  “太太前几日在请家庭医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他看来很高兴,为她开了门,招呼着她:“进来吧!太太正好在家。”

  太太?对啊!高拓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孩子--她苦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门口没有高拓的车子,他应该不在家吧!不知道他的习惯有没有因为结婚而有所改变。想到这里,蝗环浅?释玫秸夥止ぷ髁?

  “进来吧!”老伯和善地笑着,于是夏成成便跨了进去,跟着他穿过花坛边的小径,往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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