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张庭月 > 记得你曾属于我 >  上一页    下一页


  我不忍心,转头笑了笑。

  “小可乖,自己去洗澡,好不好?”

  “好——姐姐你不生气了?”看着他害怕的眼神,我再次放柔了笑容。

  “姐姐哪有生气?快去。”他转身犹豫着进了浴室。我大呼了一口气,放松地坐了下来。才打开电视,浴室里就传来一声惨叫。

  “小可!”我大吃一惊,冲了进去。就见他那庞大的身躯跌在浴缸里,哭丧着脸,手捂着臂膀,白色的纱布渗出了血。

  “怎么了?小可——”他赤着上身,裤子仍未脱去。

  “姐姐,好痛——你帮我好不好?”他的神情再次让我心软。

  拿过墙上挂着的毛巾盖住他的上身,我强忍住羞怯替他解下长裤,但那条黑色的内裤,我却无论如何也没勇气替他脱掉。

  “姐姐,水是黑的。”他的声音,拉回了我的心神。我一看,果然。不但水是黑的,连浴缸的四壁都沾满了污渍,天哪!他到底有多脏。

  接连换了七次水,他的皮肤才总算露出了本色。

  很健康的麦芽色。让我吃惊的是他的全身上下纵横交错,一如蜘蛛网般布满伤痕。新的旧的到处都是,连他颈部那条大动脉上也有几条深深的伤痕。天哪!他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我仔细地替他擦拭着,想象着他那不堪的过往。他是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天生的?被人打的?还是发生了意外?

  我同情地看了看他,他已伸长着腿昏昏欲睡。

  “小可——”我叫醒他,让他起身,手忙脚乱地帮他擦干身子。拖着他,走到隔壁的房间。

  “小可,你睡这里。”看了看他身上那条湿透了的内裤,我不禁苦恼。家里不曾有男人住过,更不会有什么男人的衣服。算了,今夜就将就一晚,明日再去买吧!

  “小可,你先钻进被里,再把内裤脱下来,好不好?”我试着与他沟通。

  “好——”看到床,他更高兴,听了我的话,他便很爽快地脱了那条惟一的遮体物。

  “啊!”我大吃一惊,飞快地转身,羞红了脸。

  “姐姐,好了!”他把内裤给我,我伸手接住。

  “你——你——快到床上去。”

  我站在那不敢动弹,半晌,床上传来轻微的鼻鼾声,我才缓缓地转头,他已睡去。看来真的很累,呼吸沉重,嘴边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我微微地叹了口气,这样就满足了,看来做白痴也未必不好。安顿完小可,我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也许是累了,什么也没想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我就急急地去了趟超市,替小可买了日用品,当然还有换洗的衣物。

  回来时小可还没有醒,我把衣物放在他的床头,回到厨房开始做早餐。门口传来响声,小可站在门口,我一见他,不由为之气结,他依旧浑身赤裸,用手揉着眼睛。愣愣的神情让我又生气又好笑。

  “小可,你为什么不穿衣服?”我走出厨房,从他的房间拿出新买的衣物。

  “姐姐,我肚子好饿。”他看着桌上的早餐垂涎欲滴。他只是个孩子而已,他的神情再次提醒了我,我无奈地替他穿上衣物,他很合作。洗漱完毕才回到桌前填他已空了许久的胃。

  “小可——姐姐要去上班,你一个人在家好不好?姐姐中午会请假回来,带你去看医生,好吗?”他没回答我,只是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嘟着嘴,像是不情愿。我没有理他,指着沙发旁的电话说: “姐姐会打电话回来,电话铃一响你就接,知道了没有?”

  “嗯——”他点点头。虽不乐意,却倒也非常乖巧地送走了我。

  这天早上,我心神不宁,满脑子都在想小可。想他会不会乱跑,会不会又被人打。公司里很忙,我却一连出了好几个错。累得同事们都在抱怨,主管走了过来。他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士,是我的大学同学。

  “洁衣。”他敲了敲我面前的电脑屏幕, “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痛。”我尴尬万分,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不舒服下午回去吧!我准你半天假。”

  “好啊!”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带小可去医院,何况小可的中饭也得解决。

  我飞快地收拾东西,急急的神情倒把他吓了一跳。 “洁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我急急地往回赶,完全没注意短短的一夜,竟对小可有了如此的牵挂。才走进公寓楼底,就听见小可的大叫声: “姐姐——姐姐——”

  我一抬头,就见他伸长了脖子,站在窗口,欣喜地笑着。惹得楼下坐着聊天的阿婆们纷纷仰头看他。

  “洁衣,他是你弟弟啊——”阿婆同情地看着我,我尴尬地点头。

  “是啊——”

  “乡下来看病的吧——可怜哦,有事就跟我们说,上下班还要带弟弟很不方便的。”阿婆好心地说。

  “谢谢——”我逃也似的飞奔上楼,仍听到楼底的“喷啧”声。

  “可怜哦——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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