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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那么肯定我不会吗?小东西,你是不是在为你的魔力骄傲?”丁天皓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为思文不再抗拒他而高兴。

  “哪有。我好困,嗯!”她又发出一声轻呓,转动了下头,更深地埋进他的肩窝。丁天皓轻轻地拉下缠在自己颈上的手臂,把它拉进被子里,紧揽着思文,在她香气四溢的秀发间沉沉睡去。

  这一夜,月光悄悄地探人窗内,照着床上那对相拥的人,此时他们是如此和谐安宁。

  月光照了他们一会儿便又悄悄地移走了,在浓浓的夜色里隐去。夜更黑、更静了,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室内交融的呼吸声。

  “嗒”一声极其轻微的扣门声自楼底传来,那声音虽然很轻,但仍旧惊动了熟睡的丁天皓,他豁地睁开眼,警觉地竖起耳朵。室内没有任何的响动,他掀开被子,迅速地抱起熟睡的思文,拿了衣服替她胡乱地套上,隐在门后。十分肯定有人闯了进来,那股杀气他太熟悉了。

  房门果然很快被人推开,黑暗里那人影高大、魁梧。

  “唔——”思文发出一声梦呓,也许是感到冷或是其他原因,她醒了过来,“皓哥——”她的一声轻呼,让那人影一震,迅速地转身,准确地盯住他们所在的位置。丁天皓轻笑出声,伸手扭亮了灯。

  室内陡然大亮,所有的人无所遁形了。看到方正,思文大吃一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惊慌地去遮身子,手底碰到衣料,她大松了口气。

  方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当然明白思文的这一举动,更何况丁天皓赤裸着身体,这种情形想不让人不往歪处想都是不可能的。

  “你们——”思文头痛地闭了闭眼,丁天皓已放下了她。她背靠着门,伤脑筋地在心底哀号着。

  丁天皓已迅速地套上衣服,冷冷地注视着方正。

  “阁下三更半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该死的王八蛋!”

  这次没有对持,没有前奏,思文也看得很清楚,是方正先出的手,室内顿时成了战场,在这硝烟迷漫里,思文再次选择了逃。

  她拉着衣襟飞快地冲了出去,还没跑到楼梯口,眼前人影一闪,下一秒她的手臂便被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这一次他们谁也没有放手,丁天皓的手劲尤其的重,几乎捏碎了她骨头。她被夹在中间,承受着怒火交织的目光。

  “放开她——”

  “放开她——”

  他们同时大叫,手上又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思文痛呼出声,大滴的泪水往下淌着,丁天皓一下子松了手,思文便被另一股力拉了过去,撞到了方正的胸膛。

  “你弄痛她了!”丁天皓急呼。方正松开手,却仍扣着她,思文大力地一挣,竟被她挣脱了。她踉跄地后退,苍白的脸激动又带着疲累。

  “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人,请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大动干戈,我好累,那份感情我承受不起——”她哽咽着,不住地倒退。浑然未觉,她已退到楼梯口了,左脚一低,她突地向后栽去。

  “小心——”

  “思文——”

  楼上的那两人顿时吓呆了,直到思文的身子滚到楼下,他们竟仍直挺挺地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呆望着。

  思文痛得猛吸着气,支撑着想站起,左腿的膝盖处一阵的刺痛,她哀号一声,跌坐在地上。

  方正与丁天皓这才惊醒,你争我夺地下了楼,一左一右地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怎么样?”

  “伤哪了?”

  他们同时急切地询问着,思文本能地左手一伸,扶住了一条手臂,那条手臂很快绕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她不知道,这无意识的一扶,竟被那两个男人认为她已做出了选择,在他们中间,她扶了方正的手,就等于选择了方正。于是方正把她抱了起来,急急地往外冲去。

  她仰着头,疼痛让她没有在意到底谁在抱她,但眼角不经意地瞥见呆立在楼梯口的丁天皓,她伸出手,叫着:“皓哥——”

  丁天皓震了一震,迅速地奔了过去,抓住了她,而思文则终于不支地昏了过去。

  思文住院了,她的腿骨折了,医生在她的腿上裹了厚厚的石膏。她就这样被判了一个月的徒刑。

  她并不是个十分好动的女孩子,但要她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一个月,思文不由哀号出声。

  那天窗外阳光明媚,是个郊游的好天气,她翻动着手中的书本,了无生气地注视着天花板。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了,她慌忙闭上眼。知道这个时候进来的一定是方正,母亲在半个小时前走了,自她三天前被送来医院后,方正天天一早便来报到,所以,母亲很“识相”地避开,让他们有机会独处。

  思文在心底暗叹一声,母亲不知道方正只来半天,他早上来,但一到十二点的钟声一响,他便准时地离开。而母亲就在这段时间,为她送饭,然后半个小时后,又回避去了,她不知道,下午来的不是丁皓天,而是方正,他们似乎都商量好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会一见面就打架了。

  她微眯着眼,偷看着方正,他正把花瓶里的花扔进垃圾筒里,再插上新带来的。整整的一大束百合,非常漂亮。他每天来都带着花,丁天皓就不同了,连水果都不曾为她买过,更别提花了。

  方正今天穿了套淡蓝的西装,他似乎很喜欢这种颜色,下巴剃得很干净,脸上少了份阴霾,却多了份自信。一如多年前见他时的样子,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那张照片是他在部队里照的,主题就是“正义”,他是属于光明的,而非黑暗。

  她就这样一直地装睡着,装着装着她竟真的睡着了,矇矇眬眬中她被体内的酸涨惊醒。方正仍坐在床前,痴痴地注视着她,见她醒来,便温和地笑道:“醒了,口干吗?要喝水吗?”

  喝什么水——

  糟了!她竟要上厕所了。已经快十二点了,母亲怎么还没来。她着急地频频看向门口。

  “肚子饿吗?”方正关心地问。

  “不是!”

  “要吃点什么吗?”

  “不要!”思文不耐烦地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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