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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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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着头,咬着唇,脸上写着明显的不舍,"姐姐不知怎么了。不过,你可以留在这里。等你伤好了再离开,我弄了很多吃的放在冰箱里了,多住几天,没问题的。" "谢谢你!"蔡斌低喃。这也许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说"谢"字!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她的眼睛雾气蒙蒙,带着强烈的关心与担扰,蔡斌感到心底最柔软的部位刺痛着,原来他也会感伤别离。他把她轻轻地揽进他的怀里。 他们相拥着,彼此感受心的碰撞。 当夕阳的余辉照进来时,蔡斌仍半躺在床上,默默地抽着烟。秋黑已走了好几个小时了,望着室内精致又可爱的布置,却因没有她而显得黯淡、空虚。他瞪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想她,在深深地思念起她了,呵,陌生的感觉。 自小无父母的他,从不知"爱"为何物, "感情"为何物。在他有记忆时就被义父收养了,同几个有着相同命运的义兄、义弟受着非人的训练。挣扎在死亡线上,冷酷无情早已是他们心底惟一的感觉了。 而此刻那被埋藏了一生的丝丝柔情,竟被这个温柔、纯情的女孩轻易唤醒。他竟无法不去在意她。 他猛地按灭烟头,一甩头,想甩去那份挥之不去的柔情,他是"黑帮"的三哥,道上的"黑豹"、生意场上的"战神"。如此刚铁之心怎就在她的眼神中化成绕指柔了呢?简直可笑! 门处传来轻微的开锁声。他一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凶狠,方才的柔情荡然无存。听得出那不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而是用细铜丝在开锁。 拉掉身上的被单,从枕下拿出枪,他一翻身,利索地下了床,飞快地隐藏在门后。房门在下一秒打开了,蔡斌一伸手,准确地用枪抵住了探访者的头。那人缓缓转过头,是一张令人畏惧的男性而孔。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用枪抵住头--而且还是兄弟。" "自找的!"蔡斌收回枪,走到床头,那里叠着一套衣裤,是他昨天穿来的,秋黑已洗干净并烘干了。此时正整齐地躺在那。他穿上衣裤,那淡淡的柔和剂味钻进了他的鼻子。他身上的绷带已在秋黑临走时拆了。很幸运,伤口已开始结痂。 "女人的味道!"闯入者一皱眉, "受这么点伤就躲在这里,这可不像你--嗜血的黑豹!" "哼!"蔡斌冷哼一声,掏出四把枪一一装上子弹。他微眯着眼,眼底凝聚着杀气,使他看来神秘又诡异,一如他的绰号"黑豹"!人人都怕他,就是因为他有猎豹的敏锐,要猎的生物还从未被逃脱过。 "中围战将,可否要与外围人物并肩作战,对你说不定有好处哦!" "是吗?谢谢你的好意。"那人冷笑道,"义父听了想必一定非常欣慰。三哥竟也会照顾人。真是可笑!我这次泰国之行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如果死了,一方面为你收尸,顺便为你报仇--铲除'青龙教'!如今--你既然没死,那就另当别论。对你而言,应该不成问题,乌合之众竟也敢惹你三哥,还砍了你那么多刀,简直荒谬!"说话声渐渐远去。两条人影飞快地窜了出去,消失在夕阳里,令谁都难以置信,其中一个敏捷的身影竟是身受重伤的蔡斌。 是的,这就是属于"黑帮"的蔡斌。 "黑帮"也因此更显得它的强大! 黑帮的堂口遍布全球。黑道教父--死神在三十午前打下了这片天下,如今日益壮大,日趋强盛。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死神的真实姓名、来历。他的五个义子也不例外。 而黑帮则是什么生意都做的组织,所以它富可敌国。它有最精锐的设备、最先进的武器、最可靠的精英,更有最可怕的领导者。 为了便于操纵这个庞大的组织,死神把黑帮分成了四块--内围、中围、外围还有"火焰堂"。 外围组织做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由老三蔡斌负责--"锐精科技"这家跨国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中围组织指的是舞厅、酒店、夜总会、赌场那些半见光的生意,由老二召子风统领。 而老大申招扬领导的内围组织可想而知,做的便是不见光的买卖,诸如贩毒,运军火--至于特殊部分"火焰堂",只要是在道上混的就不难得知,那是个杀手营。这里有最好的杀手,出得起钱,它便不会令你失望,不管黑道、白道,而且绝不比你有后顾之忧。方正是"火焰堂"的头号杀手。 不过,方正不是死神的义子,而是他的工具--杀人工具。 死神还有两个义子,老四高拓、老五丁天皓。他们跟随死神左右,坐镇帮中,摇控操纵帮中事务,当然,也备不时之需,比如纵然有人不幸身亡,他们可以随时接任而上。 秋黑带着深深的不舍与牵挂踏上归程。离开了泰国,她能明确地感受到身边大姐的烦躁与彷徨。她无心过问,心事重重的她们,彼此默不作声,各想各的。 可她们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温暖的家,在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此刻迎接她们的竟是冰冷的灵堂--父母的灵堂。 白色与黑色成了秋黑眼前的整个世界。她呆站着,脑中一片空白。看着秋梦扑了过去,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嚎哭声,秋黑仍呆愣着,父母的画像并排放着,正带着熟悉的微笑看着她。灵堂上白色的骨灰盒触目惊心。有人奔了过来,抱住了她,摇着她。亚兰的声音在耳边尖锐响起: "秋黑!你去哪里了?伯父、伯母自杀了。秋黑!他们竟没有等你们回来--"亚兰哭得泣不成声。 秋黑皱了皱眉思索着,咀嚼"自杀"的含义。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小惠睁大著眼睛审视她, "秋黑!你哭!你哭!哭啊--" 秋黑始终没有哭,她感觉中好像被小惠摇散了架,头晕目眩,四肢麻木、僵硬。直到秋梦扑了过来,把她搂进怀里,那战栗的身躯,温暖、亲切一如妈妈。秋黑才有了感觉--被尖刀划破心脏的感觉。她紧紧地抱住秋梦,在她怀里放声嚎哭,凄惨、悲伤让天都变了颜色。 另一个年轻的身影跨了进来。苗条、修长、丰满--女性特有的美好身材。她的脸更是美得让人炫惑。大而亮的眼睛,白而细的肌肤,挺而巧的鼻子。几乎所有的完美都可以在她身上体现。与她相比,就算是有着三分相似的秋梦、秋黑也黯然失色。她的脸上同样写着震惊与不相信,手里的旅行袋"砰"地掉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穿着黑色套装,剪着齐耳短发的她喃喃低语。 "二姐!" "秋月!" 秋梦与秋黑同时奔过去拉住她的手。秋月没有理她们,径直走到灵堂前,颤抖着用手去摸父母的遗像与骨灰盒。喉咙深处再也抑制不住地发出哽咽声:"爸爸!我是回来跟你忏悔的。我回来了。回来向你道歉!祈求你的原谅!我错了,爸爸,女儿带着满心的悔意祈求你的包容。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愿听我说'对不起'吗?爸爸呀!你起来,不要抛下我们。不要离开我们……" 秋月跪在堂前,从低低的饮泣开始慢慢变成声嘶力竭的哀号,看见这样的情形,秋梦和秋黑再也没有克制自己的能力,三姐妹抱头哭成一片--这样的悲泣声惊天地泣鬼神。天空一声闷雷后下起了瓢泊大雨,仿佛要与三姐妹同悲。 ?????? 丧礼在三天后办完-- 那天她们聚集在客厅里,同座的还有爸爸生前的助理--吴律师。 吴律师带着同情的眼光注视着她们,为难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秋黑仍缩在沙发里抽咽着,秋梦抱着她更是悲从中来,泪眼婆娑。只有秋月挺直着背脊坐在对面,冷静地看着吴律师,淡淡地说: "吴叔叔,有什么不妨直说,我们连父母都失去了,也不在乎再失去别的了! " 吴律师振了振精神,翻开文件, "好的,二小姐,这是弛律师生前所有的资料,与银行借贷书,其实弛先生早已负债累累了--" 吴律师顿了顿,看着秋月,秋月仍保持着镇定,幽幽地说: "资料我会看,你就告诉我,我们还要还银行多少钱吧!" "好!弛先生共欠了八千万,抵押他所有的财产,包括--包括这幢房子,剩余的共有三千万--这意味着三位每月必须交付五十万利息直到偿清债款为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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