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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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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野氏兄妹感情交恶,但野夜龙这种公开的表态未免也太…… “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刘净心终究性子单纯,不若野夜龙翻滚在商场时练得深沉,情急就要脱口而出:“你明明就对凤儿妹妹她——” “住口!”“啪”一声,男人的掌风可是练过的,刘净心被掴得眼冒金星,身子晃了一下後才又勉强站直。 “你打我?”螓首乱了发丝,不敢置信摇了摇。“你竟打我——”本想兴师问罪的拔尖声调,在看见野夜龙的表情时,一顿——为什么他又露出那种不想被看穿的恐惧表情呢?她突然有种奇异的错觉:野夜龙刻意大声说出自己对野日凤的厌恶感,以及掴打自己,都只是要转移某人注意力——或者该说,是降低某人的戒心,好让他自己对野日凤内心真正的情感,不至於被发现? 会是这样吗?挨了这一巴掌,刘净心不停的思考,愈想愈觉得有道理。 但是,野夜龙对她私下的追问,别说是不肯正面回答了,就连一丝二毫都不肯泄漏。而刘净心几次追问自讨没趣後,尽管满腹疑云却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当她以为已经够亲近野夜龙、能探到他心里去时,他便有意或无心的将她往外推拒,一次两次三回合,教刘净心不沮丧都不行。 此刻,螓首便是黯然低垂著。 相公呀相公,你的心事,谁能解否? * * * 琉琳馆这一阵子格外忙碌。 早先,琉琳馆在成立之际,便有计画往中原以外的异域国邦做生意,如果情况不错的话,野夜龙打算更进一步在当地设立据点、开起琉琳馆的分馆。 而这项重要计画即将实行!是以,野夜龙近来忙得昼夜颠倒,全心全意在这件事上……或许该说,是藉故著这件事,在逃避些什么?刘净心很难不这么想,她自嘲地勾勾唇角。 停下手中的针黹,眨眨开始酸涩的瞳仁,端坐在凉亭里的佳人缓缓起身,纡解下坐了久的酸疼腰筋——真的是累了,身累,心更累。 恍惚间,她想著自己嫁入野家,时间不过五年,占去她岁数的四分之一,却也是改变最深远剧烈的岁月,由单纯的为人子女身分,骤改为为人妻、人媳、人母,再加上整个野家中那暗涛汹涌、风云未定的形势—— 停停停,还是什么都别想了吧!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深深品尝这一口夜里凉凉谧谧的气息——其他的,她还能够说些什么呢? 重新拾起针黹,一线一线细细密密,只盼能缝得更牢更紧些,好让准备带领商队西去的野夜龙穿得妥当舒适,这一去时间至少得耗上个把个月,她不忘在每件打点的衣物暗袋中,缀上自己上寺庙求来保平安的香符。 但刘净心更不知道的,是每每当她在凉亭内也好、在厢房内也好,总是有个沉默的男人,有双沉默的峻眼,在保持一定的距离外,一直一直看著她…… 在一份仍暧昧未清的情愫前,他和她,都仍半生半熟,不知如何处理。 有时候,明明两人都已经鼓足勇气往前跨了一步……却又在随後发生的事端里再度不约而同退缩回自己所筑的栏栅後头。 他们很认真的想要拥抱彼此,却是连一双手臂要怎么伸出,都不知道…… 出发当日的清晨,刘净心红著一夜末眠的双眼,赶著在商队启程之前定到为首的黑马旁,双手送上最後赶工完成的一件披风。“请别冷著自己。”赶工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刘净心最後也只能想出这句道别,便安静下来。 野夜龙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甚至对她的道别回应不出任何只字片语,只是在伸手取过那件披风,那深色挡风的布料由她手中滑人他的时,他修长的指尖抚过她光滑的掌心。 默默的,默默的……或许夫和妻之间,本就母需言语太多,不如一回合的眉目传情?真的,或许一记默默的眼神,便抵得上千言万语? “娘娘,爹爹?”是夜,双生儿总要先好动地闹上好一会儿,才肯入眠。 “爹爹呀,忙去罗。”刘净心双臂一张,纤细瘦弱的怀抱被两具胖胖小身体一填塞,好挤!啊,如果现在身後有双修长的手臂再一次拥住他们母子三人…… 轻叹—声,刘净心知道自己会数著日子等著他的归来。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会世事难料。 不出半旬,水玉馆先是闹出野日凤遭人挟持的谣言,在众人都在为这则谣言傻眼时,野日凤却旋即现身,而且伴同一名陌生男人,宣布自己的亲事。 接著,原先带领商队西进的野夜龙,在收到飞鸽传书後,竟就临时派他商队的副手全权作主,自己调转马首折返冲回来。 稍後,刘净心这才知道野夜龙冲到野日凤婚礼上去闹场,接下来更直接上了城里最大的酒楼去买醉。 “真是麻烦您了,掌柜的。”不住哈腰鞠躬,刘净心带著歉意频频行礼。 被通知来“处理”一个醉醺醺的相公,那还真的是她为人妇来从没有过、也不曾想像过的“特殊经验”,她的心思很慌,但还得假装出镇静从容。“我家相公呢?请带路吧。” “是,野大爷在二楼包厢里。”掌柜的和琉琳馆也算相熟,自是知道野夜龙,也习惯他那冷峻表情,如今看他失去控制似不顾仪表、大量酗酒,也下免惶然,希望刘净心愈快“处理”愈好。 踏上二楼,拐弯处便是一处雅致屏风隔绝起来的小小天地。 人都尚未踏入包厢内,扑鼻炽臭的酒味就难闻地飘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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