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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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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仍然可以闻到那刺鼻的酒臭味和他说话时的鄙夷,以及巴掌落在脸颊上时,那瞬间爆发的尖锐痛楚与麻木。 靠山,没错,他跟母亲需要靠山,需要靠山来对抗他。而现在,他找到了,比他想像的还要容易。 这就是他救巴晶的目的——得到巴家的注意。 断了手也无所谓,他相信巴铁铮不会对他和母亲的情况不闻不问的,再怎样,他也救了他的女儿,那个他冷眼瞧了许久,闪闪发亮,傲慢又愚蠢的小公主。 像现在,他就百分之百的肯定,站在床边不断玩弄他受伤的手的,就是那位不知民间疾苦的千金小小姐。 刚刚才咚咚的戳他受伤的手,现在竟变本加厉的试图剥下保护他的石膏。 她完全没有他是救她幸免于难的恩人的意识,直粗鲁的将他的手摆来动去,他一直忍受着一波波袭来的疼痛感,额上都冒出冷汗了,仍倔强的不愿睁眼。 像过了一辈子之久,他的手终于得到平静,不再备受折磨。 朱从循提着心等了会儿。她终于放弃了吗?病房里那些人终于长了眼,发现她的恶行? 直到病床摇晃了下,他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美,高估了病房里的那些人,低估了巴晶。 病床一而再的摇晃,巴晶的半个身子横在朱从循身上。 显然的,她正试图爬上他的病床。 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不一会儿,便发现与他呈十字型的趴在自己身上,已静止动作,并直盯着他看的巴晶。 他随即移开目光。“好痛!”他痛苦地低叫。 痛苦声唤回了大家对他的注意力,同时发现巴晶干的好事。 赵小菲连忙跑过去将巴晶抱下,巴晶不断挣扎着。 “很痛吗?”巴铁铮的关心与焦虑全写在脸上,他抹去朱从循额上的汗。“看,都流了那么多汗……骆伟,快去叫医生来。” “好。”父亲一声令下,在一旁担心观望的巴骆伟立刻衔命而去。 “我要躺!我要躺!放我下去,我要睡觉!我要睡觉!”巴晶在母亲怀里大吵大闹。 “什么话!哥哥受伤了,所以才躺在床上,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赵小菲低声斥责。 巴晶开始哭起来,“可是人家想躺嘛……”她呜咽着说。每次只要她哭,就能得到想要的,她深谙此道。 刚才她在那里弄半天,那个男生连动都没动,可见那张床一定很好睡,这一整天操劳下来,她也累了,想睡觉,而且她只想躺十分钟,又没要他把床让给她睡。 赵小菲求救的望向丈夫。她对小女儿的眼泪一向没辙。 巴铁铮抱过女儿。“小晶要躺可以,可是你躺在哥哥的床上,就要代替哥哥吃药、打针,你要吗?” 巴晶骨碌碌的眼睛在父亲和朱从循——他的目光非常不友善——身上来回着,似乎正在认真考虑。 “如果我只躺十分钟呢?人家真的想睡觉嘛!”带泪的眼睛里闪着祈求,她又祭出撒娇攻势。 “就让孩子躺一下吧……”朱母有些无措地说,巴晶的眼泪让她不忍。“反正这张病床也大,从循一个人躺也太浪费……”蓦地,她住了口,脸色因尴尬而涨得赭红。“瞧……瞧我怎么说这种话……巴先生、巴太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诅咒孩子,我的意思是……”她慌忙想弥补自己的失言。 “不不不!”巴铁铮连忙制止。“是我管教无方,让你笑话了。” 他严厉地眉一皱,将巴晶抱给妻子。“带她回家!她在这里闹,从循别想好好休息。”他横眉竖目地说,眼睛一瞪,就将还想抗议的巴晶给瞪傻了。 也难怪,他从未如此严厉的对巴晶过,他对她总是细心温柔的。 赵小菲一行人才出病房,巴晶凄厉悲伤的大哭声便伴随着医生、护士人内,传了进来。 巴铁铮忍着心里的阵阵绞痛,请医生诊视朱从循。 不期然,他的眼对上病床上朱从循的。 朱从循的黑眸炯亮,有着十三岁少年少有的内敛早熟,带着慎戒、严肃和一种令巴铁铮不解的怒气。 是因为方才的事在生气吗?就在巴铁铮感到纳闷时,朱从循移开了目光。他心里的疑问加深。 他活了五十一岁,阅人无数,感觉不会错,从初见朱从循时,即使他当时因受伤而倒地,他也能清晰的接收到这十三岁少年身上所散发出的愤世嫉俗。 为什么呢?和他母亲脸上的伤有关吗?从和他母亲照面那一刻起,他便注意到她脸上的伤,他可以确定那是人力所为。 医生说他并无大碍,只要留意,别再碰到石膏固定的伤肢就行。 送走医生后,巴铁铮走到病床旁,拉了把椅子坐下。 朱从循盯着被单上的手。他是紧张的,并警戒着。 而后,一双黝黑厚实又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 “我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光是你使她免于受到伤害这一点,就足够我们巴家人为你做任何事。”巴铁铮平稳地说。“以后,你和母亲如果有困难,尽管来找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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