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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没、没啦!”她捂著嘴,小手乱挥。“我帮你擦头发。”

  啊,她无缘的美男人浴图啊!

  “下次再给你看。”他轻声说。

  “啥?”她有没有听错?“真的吗?”

  他的嘴角弯起很淡的弧线。

  花儿被大雨摧残,花瓣纷纷坠落。

  小怜抚著微湿的衣裙,撑著油纸伞,莲花移步的走在石子路上,左顾右盼的,一副偷偷摸摸的做贼样。

  一路上,她没遇到任何人,这正是她希望的。

  她迂回著来到厨房。

  “大夥儿辛苦了。”小怜优雅的跨过门槛,轻轻开口。

  “怜总管?!”真是稀客啊!杜妈从炉灶後探出头来。“有什么吩咐吗?”杜妈是厨房里的管事。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小怜有瞬间的心虚,毕竟她很少来厨房。“晚膳准备得如何?”

  来看看?杜妈瞥了眼门外,外头正下著大雨呢,挑这种时候来?“刚炖好范姑娘的药膳,现正要端过去,至於晚膳,大夥儿正忙著呢。”厨房里大约有十来名奴仆,大家各司其职,有洗菜的、切菜的,有炒菜的。

  “药膳?”就是这个!小怜装不懂。“范姑娘的身体不好吗?”

  “不,这是二少爷的美意,要给范姑娘补气血的。”

  “是吗?”小怜假装沉吟,体贴道:“那我帮忙端去好了。”

  “怜总管要帮忙?”杜妈踌躇著。“这不好吧。”大少爷对她可是宝贝得很。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只是跑个腿儿,不碍事的,更何况药膳若凉了就不好了。”小怜坚持地道。

  杜妈倒不好拒绝了,再则人手真的不足,她分身乏术。“那就有劳怜总管了。”

  “不会。”小怜喜孜孜的接过。“我这就端去。”

  途中,小怜直盯著端盘上的药盅,心里挣扎著。

  经过凉亭时,她终於拿定主意停下脚步,转进亭内,将端盘搁在石桌上。

  从袖中取出白色纸包,她摊开,望著上头的粉末,不由得恨恨的想:这范予葵真是讨人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害左荆不能爱我,害我痛苦,这盅药原本该是给我的,却让你这女人捡了便宜,去死好了!

  毒辣辣的怨咒催促著她动手,她心一横,不再迟疑,迅速掀开盅盖,将粉末全倒了进去。

  吃药膳,哼!吃啊,看你吃了以後还有没有命可活!

  倒完粉末後,她揉烂纸包,抛开,再盖回盅盖,愉快地重新端起。

  “那粉末是砒霜吧!”一句戏谑的话从小怜身後传来。“给谁吃的?那人可真可怜啊!”

  小怜旋身,认出声音的主人,福身行礼。“二小姐。”然後,她装傻。“你说什么粉末,什么砒霜的,我不懂。”

  湘映挑著眉头,仔细端详小怜故作镇定的模样。“不懂没关系,别出人命就好。”她掀开盅盖,嗅著香味四溢的药膳,凉凉的说:“我想,这个可怜人应该是范予葵,对吧?”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眼神却是肯定的。

  令人讨厌的嘴脸!“二小姐没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

  “慢!我话还没说完呢。”湘映抬手挡住她,冷睨著小怜伪顺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所有人真都瞎了眼,才会觉得小怜柔弱。“毒死了范予葵,你还是得不到二师兄。”

  “不可能。”小怜脸色一变,“他是我的!”懒得再装傻了,整座宅院里就属金湘映最清楚她的本性。

  “是吗?”湘映冷哼,不以为然。“我不认为范子葵喝下这盅药後毒发身亡,二师兄会不闻不问。到时查出凶手是你,他岂会善罢甘休?以二师兄的个性,定要见血了。”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二师兄这会儿是动了真情,就只有这个小怜还活在幻想里。

  湘映血液里的邪恶因子蠢蠢欲动,忍不住想敲醒她,看看她如梦初醒的痛苦模样。

  果下其然。“不,他爱我,他舍不得伤我的。”小怜激动的大喊,眼眶含泪,其实心底明白湘映说的有道理。

  “好,咱们就等著看。”妖魅的眼绕了一圈,停在小怜殷红的眼上。“咱们就来看看二师兄是舍得还是舍不得。”赤红的唇笑开了。快哭啊,她好爱看她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好蠢!

  小怜眼一眨,泪儿滚滚而下。“是又如何?”泄恨般地将端盘往地上一砸,药膳盅立即碎裂,药膳流了一地。“至少我曾试过,你呢?打算如何让大少爷爱你?你倒是教教我啊。”她反击,话很尖酸刻薄。

  湘映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与你无关。”她看得很开,并不强求。

  “呵!说得可真潇洒,可我怀疑你做得到?”

  湘映睇著地上的碎片,笑得很鄙夷。“如果我真要做,也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既损人又不利己。”她甩了甩油纸伞上的雨滴,撑开。“若是我,就直接爬上他的床,到时他不认都不行。你说,这个方法岂不是更好?”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提主意,火红的身影走了。

  小怜恍若大梦初醒,也笑了。

  繁华的长安城规模宏伟,人口众多,由南北走向的朱雀大街将京城一分为二,东西两部分各有一个市场,街道整齐平坦,相互交错形成无数个“田”字。

  这天,雨停了,感觉得出秋天的脚步近了,凉风瑟瑟。

  紫蝶臭著张脸,硬拉著范予葵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对迎面而来的人潮视而不见。“整天待在府里对著一张死人脸,真的都快病了。”

  “死人脸?”范予葵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後飘。“指段桑?”还真贴切啊!但她没胆说。

  “对,就是那个死、人、脸。”紫蝶停下脚步,转头一字一宇道。“喂!跟著我做什么?”

  “逛街。”段桑面无表情,音调平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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