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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进修不是她的目的,她够厉害了。”他不着痕迹地将地圈人怀中。

  关休伊是个自视甚高的女人,过人的才华让地扬名国际海外,所以她自信骄傲,她在待人接物方面可说是非常无礼骄纵的,但没人在意,因为她很有本钱,而且她很会利用她的优势,不论是外貌、名声、金钱,她以玩弄被她迷倒的人为乐。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花了大把的钱,不是为了让自己脑袋更有料?

  “我不知道。”与其说是进修,倒不如说是找寻,他想。

  “不知道?”她不信。

  “她的目的为何,我并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进修是为了学设计。”而且是为你学。他在心里暗自补道。

  “哦!”听到他对芙休伊不感兴趣,她是欣喜的,刚才打翻的醋坛子全都归位了。“我调饮料给你喝,好不好?”她想对他好一点,补偿方才的恶作剧。

  “我要乌龙奶茶。”

  “OK!”她愉快地下楼,嘴里哼着小调。

  她很容易满足。他勾着笑,其实单单看着她,他的心便洋溢着幸福。

  霍香蓟脚步才踏下楼梯,就想到一句话,那令她困惑,于是回头转入书房,对他问道:“芙休伊刚才对我说了句‘也不过尔尔’什么意思?”

  他瞪眼憋着笑,脸部微微抽筋道:“我想……咳,我想……她的意思……是指你的胸部太小。”他的眼光停留在她“太小”的地方。

  霍香蓟对他很温柔的笑了笑。

  她的右手掌握紧又放开,几次后她抡起小粉拳,用力地往他的肚子K去,反正他人高皮厚,很耐疼的。

  也不过尔尔,这句话,最好是指她的胸部太小!

  想喝乌龙奶茶,自己调吧。

  芙休伊开着跑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张狂的风吹扬着微卷的发丝。

  从小她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到大养成她骄纵目恋、任性跋扈的个性。在她心里除了父亲及哥哥外,所有人类全是劣等生物,贪婪丑陋的散在各个角落,卑下无知的存在在他们的脚下,仰人鼻息地过日子,既可怜又可悲。

  她以为她会抱着这个想法进棺材,真的。

  百到十几年前,一张设计图打碎她的想法,一个十岁小女孩画的服装设计图,一张甚至不能称为草图的图,她画得简单,只有单纯的线条,她不屑的当垃圾,笑女孩无知,但那张图却震撼了她的哥哥。为什么?她不懂,那只是垃圾啊!

  她与哥哥差了快八岁,哥哥说了她听不懂的话。他说,这小女孩不简单,只用了几笔线条就将整个服装重点带出来,她的直觉很强,美感很有张力,可惜她未符合比赛资格被刷掉了,等年纪大点必大有可为。

  在她的印象里,哥哥是个目空一切的狂人,藐视轻蔑的态度每每惹恼家族长辈;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哥哥是天才,很会赚钱的天才,家族生计全靠他掌控,所以每个人对他都客气有礼但生疏,仿佛怕他一个不高兴不再赚钱供他们玩乐。

  其实她知道哥哥是很尽责的人,他很少赞美身旁的人事物,即使真的好,性情淡漠的他也很少表示。这般说来,对一个没人选的服装设计图,哥哥应该不屑一顾的,尤其那小女孩处在的国家是连地球仪上都没有记载的落后海岛,可是冷漠的哥哥却道出夸赞的话,他温柔的语调是她从没听过的,孤寂的容颜冲击着她的不安。

  哥哥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他不该有这样的表情。当时她不明白哥哥的温柔及孤寂,但现在她懂了。

  就像高雅的百合,如果没有俗艳的牡丹,怎能衬托得出它的高贵雅致?又如果没有干净的水源,它再如何美丽也很快就凋谢了。人跟花一样,需要赖以为生的东西,只是人需要的是爱情。哥哥需要爱情,她也需要。

  从领悟那道理开始到现在,她今年三十岁,已经不年轻了,她想结婚,以爱为前提。

  她一直不停地在找寻跟她有同等才气的人,一个有资格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一个不被她的光华外在所吸引的男人,一个不被她的才华所掩盖的男人,所以她像花蝴蝶般流连在每个看似很有才华的男人身边,可惜看似有才华的人却没有真才实学。

  直到三年前,她终于找到了。在法国,一个浪漫梦幻的国家,她遇到了足以匹配她的人,名叫武成新的男人。

  在她的生命里他是个特例,他未曾像过往那些男人想跟她证明什么。他就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起眼又朴实,可当时她已看到他未来的光芒万丈,因为他很有想法,能将想法跃于纸上,他的点子既创新又大胆,以她的专业,她知道那点子会卖钱,所以她网罗他;而他考虑许久后才答应她的游说,条件是他要回台湾工作,为了留下他,不得已她才允诺他的附加条件,可是事实证明这是值得的,因为他的设计真的大卖。

  除了才华,他的体贴、绅士、俊逸……她都深深折服,第一次她心醉于某个男人,他该是她的,她深信,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她了。但,他竟跟她说,她不是他要的,他竟不要她,他怎敢?!

  如果她不是他要的,那什么才是他要的?他说,花——花才是他要的。

  他打哑谜让她猜,她猜不透。

  直到他学成欲归国那段时间,她在他的皮夹中,看到一个女人的照片,那是张大头照,白皙的面容,乌黑的头发,白衬衫加制服外套,平凡又不起眼的学生打扮。

  之后,她才知道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霍香蓟。

  他说,他的花在等他,他必须要回台湾。

  他毫不留恋,拍拍屁股,提着简单行李,离开法国。

  武成新前脚踏出法国,她后脚就向哥哥要了份苦差事来做,跟着他跑到小小海岛,因为她不甘心莫名其妙地被判出局,也想见见那叫霍香蓟的女人,以一朵野花命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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