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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香蓟关掉吹风机,头发半干,睁开眼对上她老爸道:“对你女儿有点信心好吗?”她没好气地拉掉电线,“啪滋”插座冒出火花。

  “好。”他分神瞧着瞬间的火花,然后低头继续吃着他的饭,爽快道。

  “吃完要洗盘子。”霍香蓟从抽屉里拿出卡片及钥匙。

  “你要去隔壁。”不是疑问句。

  “嗯。”她踏出家门,“记得要锁门窗。”

  “好。”他头也没抬,继续吃。唉,女大不中留。

  入夜时分的山区总较平地冰冷些。霍香蓟双手环胸,加快脚步。

  虫鸣唧唧,街边路灯黄晖闪动,她无声地刷开花雕铁门,沿着白砖道,往主屋走去。

  进了屋后,她摸黑上二楼,安静地扭开木门。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房里四周,映在柔软的地毯上。

  不知怎地,空气中流动的气息,有她最熟悉的味道,不由得,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念的闭上眼,幻想着他就在这屋里,熟睡在这床上。

  她苦涩地勾起唇角,在心里叹气,今晚她太想他了,连味道都那么真实……这样并不好,她轻轻摇头,妄想借由这动作将他的身影踢出脑袋。

  摇丁老半天,感觉没变,味道还在。不行,她错乱了。

  微弱的光线,让她在黑暗中顺利行走,坐在床沿轻抚丝被,重重的呼气,思绪神游。

  唔。天亮了?武成新揉着眼,半翻眼皮,窗帘没关,圆润的月亮,好……刺眼,让人讨厌,现在他没心情赏月,只想睡觉!

  无声地打个阿欠,裹紧棉被,轻巧地翻个身

  赫——吓死人,谁半夜三更不睡主,跑来这里纳凉又叹气?

  从背影看起来,是女人。她看来很瘦……很像……一个人……

  霍香蓟侧过脸,想拉开丝被睡进去,不经意瞄到一旁的“贼眼”大剌剌地打量她。

  “赫!”受到惊吓的她迅速起身,跳离床铺,手上紧捉着被子。

  武成新因她的举动,被棉被拖拉在床上滚了圈,咚咚两声以俊脸当肉垫的惨跌在地毯上。

  武成新蹙眉瞪眼,趴在地毯上没出声。她的手劲倒不小,拖得动他,想他也算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现在竟像皮球一般滚到地上。

  丢脸啊。“哎唷!我的脸,嘶——好痛,哦……”铁定瘀青了!武成新抚揉着脸,困难且缓慢地在地毯上坐正。

  “阿新?”霍香蓟听到他唉唉叫的声音,吃惊的睁大眼站在原地,非常肯定是他。

  “小蓟,你看我很不爽吗?”武成新放下揉脸的双手,让她清楚的看见黑暗中闪动的眸光!像水潭,波光流动。

  “你……回来了。”霍香蓟松开手中的丝被。

  “你回来了。”她愣愣地重复说。

  三年前,他不声不响地出国;三年后,他毫无预兆地回国。

  她很坚强,从小到大跌倒不哭、被骂不哭、失败不哭,认为没啥好哭……但这些年缓缓流逝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将她的心侵蚀个大洞,空洞虚无且缥缈,过一天就疼一天,每天捧着心流着泪修补缺口……

  而今他出现了,就在她眼前,活生生、好端端地对着她,一下子,心里的空缺瞬间被他的身影给填满,感觉涨到极限,脚像生了根黏在地上,身体强硬的定在原地,完全无法反应。她曾想过几百种重逢的感人场面,但她现在只能呆愣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就怕他只是幻影一个,靠近后就消失无踪。

  “我回来了。”武成新睡意全无,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做出敞开臂弯的姿势。

  霍香蓟不再呆愣,二话不说的飞奔到他怀里。“我好想你。”眼泪霎时溃堤而出。天啊,她真的好想他!

  “我也好想你。”武成新从没想过她会哭成泪人儿,有点手足无措地轻抚她柔顺的背脊,淡淡地道出思念。

  “你……骗子……呜……你想我就……不会出国……呜呜……想我……就不会不理我……骗子、骗子、骗子!”

  霍香蓟死命地搂紧他,哽咽地哇哇大哭,无法控制自己的失态。

  “好,好,我是骗子。”武成新爱怜地抱着她轻轻摇晃。

  霍香蓟、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哭哭啼啼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他宽大的T恤当面纸用,擤去鼻水,擦干抹净再道:“不只是骗子,还是个混蛋,会害入伤心掉泪的大混蛋!”

  “好,我是混蛋。”武成新重复她的指控。

  “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

  “过分!”

  “我过分。”他轻柔地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她哭得红红的脸。

  他从没见小蓟哭过,从小到大都没有。他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想对她大吼,叫她别再哭了,但舍不得对她凶,可又见不得她掉泪,希望她收起泪水,他不知所措的任她数落他的种种不是,只要她高兴,他愿意做任何让她开心的事情。

  “没良心!”泪水模糊她的眼,他的影像朦胧。

  “我没良心。”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她呆愣;他的唇落在她红透的鼻头,她不动;他再亲去她流不停的泪,她僵硬。

  他从没想过重逢会是这等景象,抱着她心里暖呼呼。

  她的泪是咸的,他的心是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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