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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艾波,”她笑着开口:“我要恭喜你了!速水先生人很优秀,你跟他很相配。”

  “咦?他没有告──”祝艾波表情刹时有点不自然,但随及盈盈地笑。“谢谢你!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幸运,他会选中了我。”

  是啊!速水真澄是选中了她……罗沙但觉胃壁狠狠地抽刺,却又收不住嘴,越笑咧得越大。

  “不过我很好奇呢!速水先生无名指上戴着婚戒,你怎么有勇气对他表白?”

  “那个啊!”祝艾波笑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都跟我说了,他之所以戴着那个戒指,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为了避免麻烦?速水真澄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祝艾波欲知道了。他只有告诉祝艾波一个人……当然嘛!一开始他大概就对祝艾波比较特别看待,她那么漂亮……

  “是这样啊!”罗沙笑得更夸张,嘴咧得更大,一直收不住。

  速水真澄只把戒指的事告诉艾波……不!不要再想了!

  祝艾波往前方看了一下,突然说:

  “我要回课室了,要不要一起走?”

  “不!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

  “一起走嘛!”

  祝艾波半央求半强迫,拉着罗沙往回走。走到小土坡时,突然用力推了罗沙,罗沙失去重心跌了出去,艾维特恰巧由土坡下经过,接住了她,她也本能反应地抱住他。

  铁丝网外速水真澄也正好背着写生架经过,看到这一幕时,表情愕然,脸色难看。由他站的角度看不到祝艾波站的地方,而他经过的时间稍迟了些,所以看到的镜头经过了剪接──他漏掉罗沙由土坡上跌下来的一瞬,只看到她和艾维特抱成一团的画面。

  罗沙仍处在惊惶中,没有注意到速水真澄。她低声跟艾维特说对不起,又连声道谢,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艾维特确定她站稳了,才放开手,淡淡地说:

  “以后小心一点!”

  罗沙抬头看着艾维特走远,才看到铁丝网外的速水夏澄。

  “速──”她高兴地跑向他,双手抓住铁丝网。喘个不停。“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写生的吗?下雨啦!作品不会破坏吗──啊!雨停了!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

  她兴奋地自说自话,连水真澄的反应很冷淡。罗沙察觉到这种冷淡,为自己的兴奋感到讪惭起来。

  “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说话……”

  “我还有事忙,对不起!”速水真澄冷淡地打个招呼,就往坡下走去。罗沙身上一处处的泥痕,让他看了刺眼。

  “速──”她想叫住他,又师出无名。

  她想不明白,连水真澄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淡?

  土坡上,祝艾波看速水真澄走远了,才急忙喘着气跑下来。

  “罗沙!罗沙!你还好吧!有没有跌伤?”她边跑边喊。

  罗沙回头,想起方才的事,沈着脸问:

  “艾波,你刚刚干嘛推我?”

  “我没有啊!”祝艾波猛摇头,诚实毫无嫌疑地无辜。“我还以为你是不是滑了脚!你跌下去的时候我吓呆了,很担心你!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没有就好!我担心死了。”祝艾波放心地拍拍胸口。

  看她这么关心她,罗沙觉得很不好意思,说: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大概是我自己脚滑才会跌下来,下次我一定会多加注意!”

  “你真的没事?”祝艾波不放心又问。

  “真的没事!”罗沙活动四肢表示平安没事。“跌下来的时候,艾维特正好经过,被他救了。”

  “真的?好罗曼蒂克!”祝艾波握手祷祝,有少女的天真。

  祝艾波怎么能这样同时拥有少女的天真和女人的妩媚呢?刚刚她那表情,简直和林子倩不相上下,娇憨得可爱。因为这样,连水真澄才会选择了她吧!

  罗沙觉得胃壁又在抽刺,软了下。

  “怎么了?该去部室了。”

  “你先走。我过会儿就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早点来!”祝艾波这会儿没有再坚持罗沙跟她一起走,自己一个人先离开。

  罗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才慢慢地走向社团部室。“白宫”在云后小露的阳光照射下,别有一种光耀,耀人眼。

  她不经心地打部室的前门进去,祝艾波正对着速水夏澄而坐,双手托腮,愉快娇声地谈笑着。

  速水真澄抬头看见罗沙,罗沙微笑跟他打招呼。谁知速水真澄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转开。转个脸,又极其愉快地和祝艾波谈笑,并且温柔地为祝艾波拂开散落在脸庞的发丝。

  她实在不知道速水真澄的态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他那种故意不理她的冷淡,让她的心不断在发冷。她僵硬地走到部室的最里头,胸口冰冷的感觉急速地在扩冻。

  她悄悄地起身,由后门离开部室,思绪空芜地走到先前的小土坡。

  仰头会伤心,低头会流泪,最后她躺了下来。

  草地上雨珠的新露还凝有一股湿气,她翻个身,触到一种硬硬的感觉。掏出口袋袋一看,一包淡绿色的香菸。

  那是她早上经过便利店时,被那包装给迷惑顺手买的,苗条型的,很清淡,带有薄荷口味。

  她拆了包装,点燃了一根,吸了一口。

  才吸了一口就让她呛了半天;鼻腔、口腔、胸腔感觉全是菸的味道,很难受。她试着又吸了一口,泪腺受尼古丁刺激,潺潺释出了水泪。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罗沙一跳。

  艾维特笔直走向罗沙,眉头皱得比发现女朋友跑掉了还凝重。

  他抓住罗沙的手,把菸拿开,拧熄了放入他的口袋;再伸手取那包薄荷口味的苗条型长梗药草。

  “跟我来!”他命令着罗沙。

  罗沙沈默地跟着他,心跳得整个胸腔组织志忑不安,好像随时都会缺氧。

  艾维特领着罗沙回办公室,丢给她一只笔和一叠白纸说:

  “写一千遍的‘我以后绝不再抽菸’以及悔过书。”

  罗沙拿起笔,沈默地纤悔。时而想到速水真澄的冷淡,他和祝艾波相谈甚欢的情景,不禁泪从中来,滴湿了悔过书。

  艾维特在一旁研究着罗沙,见她沈默的侧脸隐藏着泫然的溃兆。他也只是沈默。

  罗沙写完了悔过书和罚文时,已然天黑;艾维特也足足在一旁陪伴、研究了她三小时。

  “走吧!”他将悔过书和罚文随便地丢进抽屉,抓起外套,很自然地和罗沙走在一块。

  外头天完全透黑,经过一家餐厅,艾维特随手拉了罗沙走进去。

  “你要吃什么?”艾维特把菜单递给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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