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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的六月是沉闷且燥热的。

  沈拓自梦中醒来后,就再也没有合眼。他倚在床前等待黎明的到来,这已经是第几回了?他并不清楚。

  五年来他的夜晚总是睡得不安宁,但他却依然期待夜的到来,因为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像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感情有灵魂的人!

  他散乱着发,看来有几分颓废以及性感。慵懒的手伸向床边,拿起床边小几上的菸斗点燃一根菸,夹在双指间任由烟雾袅袅上升,却未曾吸食。

  他没有吸菸的习惯,只有在情绪极为不稳定时他才会燃起菸斗。瞇起眼看着白色的烟雾化为缕缕轻烟,隐没於空气中,只徒留下鼻翼间独特的薰香,耳边依稀传来遥远却甜美的声音:“吸菸的样子好丑!”

  他望着手中的菸斗,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唇瓣。嘴边浮上一个难得的弧度,将他看来略显冷峻的脸孔暂时柔化了些。

  光线自窗幔照射进来,洒了一房间的亮。

  又是天亮了,又是一天的开始!

  他蹙眉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入浴室。做人是一件很累的事,偏偏又不能拒绝做人!

  一早刺眼的光线便洒进沈家大厅,大厅的后方是一间宽敞的餐厅。餐桌旁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正在进食,在他眉宇间依稀可以瞧见当年的霸气。他的右边站着一位服侍的妇人。

  稳健的脚步声自二楼而下。老者停止进食,抬眼望向楼梯间,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恐惧着声响的来源。

  沈拓一身灰色的西服,笔挺的身子带着稳健的步伐自二楼迈下。当他经过餐厅时并未停脚,似乎没有瞧见正在用餐的老者。

  “沈先生,早!”服侍老者的妇人打着招呼,想引起沈拓的注意。难道他没瞧见他的父亲有多么渴望他的一点关爱吗?

  沈拓抿着唇,一脸冰冷地迈着笔直的步子朝大门走去,对於周边的事物充耳不闻。

  老者待那修长的身子走远,才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声,默默地继续进食。

  妇人於心不忍,唠叨了句:“时下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不知伦常了!”

  老者闻言抬起头来,恶瞪着妇人。“沈家何时容得了下人说话了?你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老者不再多看惊慌的妇人一眼,独自转动轮椅进房,那份尊贵的气势有别於刚才。

  妇人惊吓得张口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她做错了什么吗?只不过说句公道话罢了!之前就听人谈起,沈家的人都是冷血无情的,只是她不知竟无情到这种程度!

  老者关上房门看着一室萧索轻叹了声,他不怨拓儿,他能了解拓儿对他的恨意,倘若时光可以倒流,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回已失去的一切。但如今为时已晚,再后悔都无济於事。人真是愚蠢!总得要等到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才能明瞭何谓失去。

  当沈拓的黑色轿车驶近办公大楼时,即被一大群人包围着。

  他蹙紧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耐烦。经常上演这种画面,难道这些人不累吗?

  在众多人群拉扯间,陡然有位中年男子突破保全人员的封锁,好不容易靠近沈拓的黑色轿车,他用力拍打着紧闭的车窗大声嘶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以毁灭别人为乐!你不得好死!”

  中年男子激愤着,完全不顾保全人员的拉扯,他执意要打破车窗,抓下车内的恶魔!

  沈拓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捏着直挺的鼻梁,昨晚又是一夜没有睡好,眼角有些酸涩。

  车内隔音设备完善,他始终听不到车外的叫骂声。其实他也不甚在意外头叫嚣些什么,他的心早就如冰石般没了感觉,任外头如何唾骂,也无法影响他一丝一毫。

  隔了一会,他睁开眼,发现人群仍未散去。他再次蹙紧眉头心里盘算着:这家保全的效率太差了,是该换别家了。

  他再也没有耐心等待,叭的一声,发动车子加速马力,冲向包围的人群。聚集的人群没料到车子会突然冲了过来,一时间惊呼声四起,人们慌忙躲避,在推挤逃窜间纷纷有人受伤倒地。闪光灯不时此起彼落,各家媒体均恐错过这个爆炸性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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