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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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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当真晨把她录用的司机(兼眼线)小张开除时,她有一种被“摆了一道”的屈辱感。 “耿大哥!你……你为什么要让她开除我录用的人?”何明秋忍气追问。 耿曙天皱眉,略一思索才恍然反问:“你是说司机吗?” “对!”何明秋用力点头。 “那个人太长舌,我不想自己的隐私成为下人间蜚短流长的话题。”他答。 何明秋强作镇定,“耿大哥,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偏袒,有误信‘一面之词’的可能吗?” 耿曙天默然不语,仅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半晌才道:“明秋,你似乎想偏了,小张嚼舌是我亲眼瞧见的,开除他是我的主意。” 他忆起了真晨低着头不表意见,半晌才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绝决,会让我在无形中得罪很多人的……” 那时他叱之以鼻,没有想到首先便应验在明秋身上。 一向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并视同得力助手,耿曙天别无他意,笑着暖和气氛道:“怎么啦?就算开除了司机也不过是件小事,何必这么紧张?再请一个不就得了?” 何明秋涩涩自嘲:“我怕我没‘识人之明’。” 当话题转移到公事上,何明秋交代清楚后便告退。 耿曙天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之中,真晨对“人”的敏感与戒惧似乎也影响到他了,他从未想过:在明秋热切拢络真晨的表面下,似乎仍有些许妒意与不满!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上个星期,看腻了真晨老是一身灰、黑丧服和学生制服,他请托明秋带真晨去采购衣饰……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他想不透平常衣着高雅的明秋,怎么会把真晨打扮得像以前西门町出没的“落翅仔”? 总算看出了一点眉目的耿曙天皱眉思考:也许,他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是否在无意之中给了明秋不符实际的期盼? 养个像只猫咪似的年轻情妇是一回事,和异性下属有情感纠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能避免麻烦就尽量避免,他在心中提醒自己。 “……高兴的话,随时都能看到白天结束、黄昏来临……” 真晨坐弟弟床畔轻柔地为他念《小王子》当睡前故事,“‘有一天,’你告诉我:‘我曾看过四十四次日落!’停了一会儿你又说:‘你知道的,当人悲伤时,人就会喜欢日落……”’车辆驶进宅邸碾过道路面的轻微声响刹时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真晨停顿数秒,看着略有睡意的真睿以一双,抑郁早熟的眼眸望着她。 真晨温柔地报以微笑,心绪纷乱地继续念道:‘那么,那一天你一定很悲伤了?’我问:‘你看四十四次日落的那天?’小王子没有回答……” 真睿温驯、沉默地闭上双眼,令她松了口气。 “今晚就念到这里吧!”真晨俯身打开了床前小灯后说道:“晚安”。 真睿迟疑了许久,在她熄灭了日光灯正要踏出房门时才轻声回答姊姊,“晚安……” 真晨微微一笑柔声道:“好好睡,别踢被噢!” 他很乖。真晨幽幽叹了口气,可是他也很敏感;司机小张的闲话“不小心”让他听见了,伤了一个八岁小孩子的心,也伤了她。 起初她并不知情,在真睿使性子闹别扭了两天之后,她忍不住打了他一顿,自觉受委屈又不甘心的真睿哇地大哭出声,语无论次地说了一大堆讨厌,最后才抽抽噎噎地拼凑出一句:“……你……为了钱……跟男人上床睡觉……呜……呜……呜……” 真晨那时当场愣住了,血液冲上了脑部又刷然流逝,努力想解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有陪着弟弟一起哭。那是上星期六的事,看到她努力掩饰红肿双眼又不肯说明原因,耿曙天非常不高兴,没好声气道:“既然你说没事就别哭!装一副苦旦脸是要谁看?” 他的刻薄令真晨咬牙忍泪,不敢开口;谁知道星期一早上他就开除了嚼舌根的司机小张,毫无转寰余地。 也因此,这些天来,众人对她的态度更加恭谨、殷勤,生怕得罪了男主人的心爱人儿,落得饭碗不保…… 真晨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可不敢如此自抬身价,耿曙天不是那种可以让女人“恃宠而骄”的男人,如果她蠢得犯了那项错误,认为自己可以操纵他而为所欲为的话,当众出丑丢脸、下不了台是可以预期的。 “伴君如伴虎”,用来警惕她是再合适不过的话,真晨想。 心情如履薄冰的她丝毫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去迎接主人…… 就算是“虚情假意”,时间久了也会掺上点“真心”罢!他暗忖道。 裹着浅蓝色厚呢睡袍,脚上套着同色系绒毛拖鞋的真晨就像一只期盼主人回家、引颈而望的名贵猫咪,他几乎要错认她眼中的亮光是欢迎的笑意。 每当他因真履的恬静柔雅而悸动时,他总是不忘嘲讽自己的定力,另一方面又在心中暗自挖苦:即使她是“虚情假意”,也伪装得极其逼真了! 不管如何,能在下班时候有人嘘寒问暖、递茶送场的确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令人赏心说目的小美人体贴人微的曲意奉承?比起古人“明珠斗量”买美的奢侈,他花的钱算是值得了。 看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真晨总是忍不住心慌,看见他脱下西装外套,她连忙上前拿起,像个小妻子似地抚平衣袖,掏出口袋里惯常出现的名片、字条等杂物分类,一个“Tiffany"烫金字的精致小盒被她掏出来,不必猜测一定是女性珠宝。 她抬头望进他深沉冷冽的双眸,看不稳透他的喜怒。 “打开来看呀!”他轻松地说。 一对价值不菲红宝镶钻耳环,艳光四射地散发光彩。 “喜欢吗?”他问。 “很漂亮。”她采用最安全的回答,谨记着“别抱期待,免得受伤”的警语,他又没说要送她,更何况这么贵重的首饰也不适合她的年龄。 耿曙天霎时沉下了脸色,“就这样?连一句‘谢谢’都吝于出口,想来是这种小东西还看不在你的眼底了?还是,你比较喜欢折合现金?” 被他的刻薄吓了一跳的真晨连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你是要送给别人……对不起!” 看到他脸色更加难看,她急急道歉并补充:“它很漂亮!谢谢你!是耶诞礼物吗?” 他火爆质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混帐人?拿送给别的女人的首饰故意在你面前炫耀?” 真晨涨红了脸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他和她之间的“主人”、“宠物”互动关系实在需要好好沟通一下,第一次送女人“礼物”却落得这么僵硬的气氛,实在令他为之气结。 “你说话呀!”他催促道,转念一想又说:“算了!去拿宵夜来!” 她端上了早已准备好并保温的宵夜,云吞汤、炒米粉,及一碟爽脆可口的凉伴什锦小莱。 看着他臭着一张脸吃东西,不晓得为什么她有一种心清放松的甜蜜感觉,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耍脾气的大男孩,她忍不住低头敛笑。 “别生气啦!其实你也不该怪我,”她壮起胆子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那么‘不知好歹’的……” 她盈盈浅笑地戴上耳环,侧首顾盼问:“好看吗?” 耿曙天迟疑不语。 “说老实话,依我的学生身分戴这么贵重的首饰合宜吗?”她双眸澄澈地望着他柔声询问。 将他的无言当做默认,真晨嫣然一笑,“不适合我,对不对?”她拿下了耳环再乘胜追击道:“我猜,这绝对不是你自己挑选的,是不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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