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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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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仪,你别乱讲!”看到女孩脸色大变,建成急忙打岔。 “是!”小仪一本正经:“我们虽然是兄妹,不过各有各的父母。” “李建成!”女孩子沉不住气地质问他:“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老的妹妹?各有各的父母?你当我是傻子?” 建成张口欲辩,可是小仪比他抢先说:“黄小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种事实,可是,你也不能抹杀我和建成多年的亲密关系呀!说不定哪天你嫁给了建成,我们还会住在一起呢!” 女孩拿起皮包就走,小仪的笑脸攻势使她不好发作。 建成连忙站起:“阿梅,你听我解释,她是我的堂妹,真的!” “你去骗三岁小孩吧!一下子‘咩咩’,一下子‘佩仪’,我看是细姨还差不多……”她气得差点哭出来:“她那么老!” 小仪笑嘻嘻:“哎!真是一笔胡涂帐,我也算不清了。建成,今晚让阿姨我请客。” “他XX的!李佩仪你给我记住!别以为阿嬷偏心疼你,你就有靠山了!走着瞧!”追到门口的建成做势挥拳。 “谁怕谁?”她扮个鬼脸。 翊德、仲宇专注倾听,小仪浑然不觉,得意洋洋地走回吧台去。 看着她大笑着告诉小妹某些事的愉悦表情,翊德不禁着迷。 浓艳、狡辩、狂笑,这朵蔷薇花开得态意而放肆。 “有花堪折直须折。”他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仲宇问。 “仲宇,你刚才说她十、十六岁?” 仲宇的反应不及翊德敏捷,他说:“是呀!加起来二十六岁,跟我们同年。” “那么,她怎么会有一个正在当兵的堂兄?” 一语点醒梦中人。仲宇恍然大悟:“你是说,刚刚那个阿兵哥说的是真的啰?” “十之八九。”他拿起啤酒饮了一大口。 “连她的年龄都搞不清楚,更遑论要掌握对方的心态,还想一亲芳泽?” 仲宇辩白:“我只是纯欣赏奢望一番,像这种喷火女郎实在也无福消受。” “那么,如果我有所行动也算不上夺人所爱啰?”翊德问。 回想自己当初的心态,翊德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傲慢与偏见。一开始,他以追求刺激挑战的心情来玩这场游戏,计划、策略、迂回进攻,小仪是难缠的对手,爱情成了战争的同义字。 一直到他发掘了李佩仪的另一面,扑朔迷离的追逐攻防才告一段落;她的双面性格泾渭分明,似乎拥有用不完的精力。大胆狂野的是小仪;另一个则是温柔婉约的佩仪。 “双面月。”他喃喃自语。 翊德曾经这样告诉她:“月球绕着地球公转和它自转的速度相当,因此在地球上的人们永远无法窥见它的另一面——你就是那双面月,而我就是唯一看清楚双面月的旅人。” 虚情转为诚心,弄假成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假作真来真亦假,他不由黯然。 是不是因为如此,这种情焰正在海誓山盟时就光热皆灭? 她怒气冲冲地按下电梯,以愤恨来武装自己;女秘书以异样的眼光看她,直到她从电梯里的镜子看见自己狼狈的景象时才了解原因。 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小仪恨恨地想。 镜中人头发凌乱、口红剥落,双颊上则有激动的红晕,不管是谁看到了一定一口咬定她刚刚做了某些事。她匆忙整顿仪容。 拦下计程车回到住处,小仪拨了一通电话回公司,含糊交代明莉几句: “企划案已经送给对方过目,可不可行大概明天会有回音。还有,我不回公司了,下午帮我请假。” 让那个混帐去裁夺吧! “你怎么啦?是不是人不舒服?”明莉关切问道。 “没事!”小仪仍带余愠:“只是碰上了一个混蛋!” “噢!”明莉自以为了解,同情地说:“那些势利眼的家伙刁难你啰?” “可以这么说。” 放下话筒,她怔然呆坐,思绪千回百转。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吗?她一直将这段感情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去想;再见到陈翊德的震撼使得回忆如猛虎出闸。 她的双重性格肇因可以追溯到十四岁那年。 佩仪的母亲福婶决定在老街开一间卡拉OK,十四岁的佩仪是个执拗耿介的女孩:心思纤细而敏感,她稚气未脱地翘起嘴巴,神情顽固道:“卡拉OK是声色场所,我们会惹麻烦上身的。” 福婶老大不高兴,指着佩仪骂:“我的代志还轮不到你管!这种个性像是李家的人吗?” 佩仪闭口不答,感觉深受伤害转身走开。 福婶犹喋喋不休:“如果不是那天在医院里只有我一个产妇生子,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抱错孩子!” 李家的人又该怎样?醉生梦死,浑噩度日吗?佩仪阴郁的想。 李家在老街无人不知:当家的长老是佩仪的奶奶,年轻时是庙口一枝花,嫁到李家后就靠聚睹抽头营生,生了五个壮丁:老大当了几任市民代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乡绅,老二、老三则继承母亲衣钵,将赌业发扬光大;老四是佩仪的父亲旺福,个性温和的酒徒;老五他年纪较小,多读了几年书后见识稍广,娶了铁工厂老板的独生女,脚踏实地去创业。逢年过节难得回来老家一趟。他的理由是:‘厝里一直博檄,惊会教坏囡仔。’ 小时候,有邻居逗弄佩仪问:“你以后长大要做什么?” 她的答案大抵是老师、女警之类帅的崇高目标——小女孩单纯,所见人物有限,无怪乎有此答案,却常常惹来一顿哄笑。 “好吔!当警察来抓你阿嬷的赌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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