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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汪寒回到了家——程亮廷等在客厅里,一见她进门,便冲过去将她扣在门板上。

  “上哪去了?”抑不住的火气直扑上她苍白的脸。

  唉……她暗暗长叹,轻轻吐出冷冷的话:“寻找自由。”

  “你又赌气了?”他低吼。大街小巷找了她一夜,换来的是她如此态度!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忘了控制力道,只能忍著不将她捏碎在怀里。

  他捏疼她了!但她只是倔强的回视他布满血丝的眼,仍是冰凉的语气:“是,我赌气。你呢?”咬咬唇,终究狠下心问:“你想……想跟我离婚吗?”如果她和季柔、咏咏各据他心上的天秤两端,孰轻孰重呢?

  习惯了他待她的好,也教她学会了贪心——想要他的所有,不想和别人分享他的关爱眼神、他的细心呵护。如果不能得到全部,她宁可放弃。什么也不要了。

  是爱情让她变得小心眼吗?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何况他呢。

  他双眼射出火光,厉声进出齿缝:“汪寒!婚姻对你而言是游戏吗?”

  她一震,震得心脏抽紧。她是不参与游戏的,他不知道吗?为什么他曾经可以透视她的心,现在却只会质疑她?如果他还有一点点懂她,他该知道她不想教他为难,她……甚至愿意成全他和季柔呀。

  “在你的认知里,爱不该建立在彼此信任中吗?”程亮廷隐下了恼火。低哑地问,一颗心被她的冷寂神态搅得不安了——早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冷情女子,然而,她对咏咏的态度著实教他难以接受。

  爱他,就该信任他和季柔;爱他,就该多包容咏咏一些。不是?

  如同他爱她,所以从不怀疑她会有贰心;爱她,所以费尽心思,只要她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她混乱的思绪只能捕捉住他的片段语意,不思索地轻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爱过人。”在他之前,她不曾在意过任何人,如果她像个正常人一直被温情包围著,或许,她会比较懂得如何去爱他吧。唉……无力地垂下眼帘,脑海蓦地浮现那首歌的歌词——你对我的付出不算少,可惜我没福气要……她没爱过!原来……他的心思白费了。放开她,冒火的眼被她的冰冷浇熄了,他黯然地说出心里最直接的感觉:“我对你真失望。”

  失望的极限是什么?!她藏了一把刀,在男人扑向她时往他身上刺去男人痛嚎。

  她惊惶地瞪著自己沾满血腥的手…汪寒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著。她杀人了?!

  “你做噩梦。”程亮廷坐在床畔凝望她。灿亮的眼剩寂寥。

  她想著梦里的情境,惶乱的喃喃:“逃不了……为什逃不了?不嫁不行吗?为什么不放我走……”猝然叹息,他紧握她的双手,牢牢地,连一只手的自电不愿给了。

  她望见他痛苦的眼神。

  震撼!是“她”想逃!是“她”杀了人!而“他”竟让“她”跟人进了洞房!

  “他们”没有如愿的相守呀!怎么会……她坐起来,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摆明了防备,无法理清失望的对象是他、还是他?无情的推拒触恼了他,蛮力将她扯进怀里,他起誓低吼:“你敢逃,我绝不原谅你!”

  * * *

  “你在折磨我,知道吗?知道吗……”夹杂恼火和痛的话语在她耳边徘徊。在他怀里,她迷糊的睡去。却脱不了他沉重的指控。她折磨他,哪有?哪有呀……夜半,她睁开眼,看见落地窗外的苍凉背影笼在腾腾烟雾里。

  他抽烟!她不知道他会抽烟的。是累极了、烦极了,才需要烟草慰藉吧?

  英头火光在黑夜里闪照,像她心头对他的在意,一松一紧、一闪一灭,她能相信明天之后情况会好转吗?

  唉……她不想折磨他。不要他在冷夜里受寒呀。

  * * *

  人的情绪是矛盾而复杂的。明明在意著对方。却不愿将心意解释清楚,遗憾……就这么造成了。

  见他在冷夜里抽烟的隔天,汪寒在中午醒来。赖到傍晚还不想踏出房门。不愿面对,并非怨邺,而是等著他主动告诉她如何能够,不再折磨他。

  等了她一天,天黑之前。他推开房间——感觉他的存在,她的心跳顿时不稳,但……不愿他看穿她,只能让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细舞,好像那报告多么急著交似的。

  他在她背后。没有长谈的打算,而是简单交代:“咏咏在医院,我现在过去接她们,她们暂时住在爸妈家。”

  程家在台中,那么他将开车南下了?她连连打了错字却不愿停下手指。

  “小柔的离婚官司会在台北开庭,到时候,她会再住我们家。”他平淡道。却因为她无懈可击的心墙,让他胸口的不满顷刻爆满了。如果她还想赌气,他会由著她。并且配合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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