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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哀恳的神情转向坐在一旁的二哥白仲涛,求他为自己说说好话,可二哥却视若无睹,理都不理她。好,没关系!女子报仇,三年不晚。讨厌的二哥,别让我捉到你的把柄,届时,整得你哭爹喊娘。

  等了快一辈子的时间,大哥终于结束谈话,正欲开口求大哥放过她,却在二哥一句问话下给勾起好奇心,马上将自己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哥,你真的要娶仇烈的女儿吗?”白仲涛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个大恶人生的女儿不会是什么好货啦!听说仇烈将她养在深闺,从不让她抛头露面,看过她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个。”

  白松康深思的看了他一眼,片刻,才开口道:“你没忘了再过三天就是迎亲的日子吧!”

  “没忘啊!就因为日子已快逼近,所以我才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大哥,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非要娶大魔头之女不可?听说每个和仇烈作对之人都没有好下场,他女儿不知是否同他一样,更何况,那仇烈会主动提出联姻,必是心怀不轨。”白仲涛继续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就盼一向做事精明的大哥能及时回头才好。

  女人啊!碰不得的,尤其是包藏祸心的坏女人。

  白雪调皮的嘻笑出声:

  “二哥,你的舌头好长啊!就像个长舌妇一般,好好笑。”

  白松康朝她责备的瞪了一眼,这雪儿,真是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都怪大家宠坏她了。爹娘早逝,在怜她自小便失去怙恃的情形下,大家对她是疼惜有加,渐渐将她宠得天不怕、地不怕。唉!

  “大哥,其实二哥的话也有道理呢!虽然这些事是在他东家长、西家短的情形下‘听说的’,不过,应该是有一些根据才对。”

  忍住笑意,白松康好笑地问道:“有什么根据,你说说看。”

  “上梁下正下梁歪啊!”

  “那倒未必,爹与娘一直是公认的大好人,娘更是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结果还不是生了你这个小恶魔来。”白仲涛高兴得笑咧了嘴,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

  “好了,你们两个!”

  “大哥,人家同你说真的嘛!你既要急着娶妻,那放我出去,我去找上回救了我的那位姐姐来给你做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嘿!只要大哥同意,她就可以出庄去透透气。如果还幸运找着那位姐姐就更妙了,她好喜欢姐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改明儿个她也要同那位姐姐要一些那种香香的粉抹抹看。

  “其实,仇烈会找上我是为了要他女儿来做内应,以探查我们为何能在短短数年内跃升为商业霸主的主要原因。”白松康顿了顿又道:“或许,和江湖上近来流传我们是因拥有一本能预知未来的天书有关。据我所知,仇烈个性喜怒无常,平素更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铙人’的信念,我想他既然提出联烟必有其目的,我倒要看看在觊觎我们白家产业之外,他还有什么企图。”

  白仲涛不赞同的皱眉道:“那也不必娶他的女儿啊!哪有人会为了了解对方的目的,就同意联姻的。”

  “娶妻生子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既然已有现成的,我又何须浪费心神再去挑出一位人选?”

  白松康冷淡的说法,让一旁的白雪不服的轻哼一声,口中喃喃自语:“说得好像女人天生就该让你们挑三拣四似的,真不公平。”

  白氏兄弟闻言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丫头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怎么来的。

  “那么,对那位新进门的大嫂,我们需要以礼待之吗?”白仲涛见劝说无效,不悦地挑衅道。

  “随便你们。”说完,白松康埋首进成堆的帐册中,不再搭理这两个游手好闲的人,他打算再过一阵子要将产业中的酒楼、饭馆及织造厂交给中涛管理,然后再将自己所锺爱的白云牧场做有计划的扩增。

  整个议事厅又恢复寂静,与庄内其余地方的忙碌形成明显的对比。

  庄内的家丁仆妇们正忙着清理打扫,云霄楼平日用来接待宾客的大厅堆满了往来商客送来的贺礼,紫坛大门上张贴着祝福新人百年好合的祝词。白家主人娶妻,在地方上是件了下得的大事,虽说主人们好像事不关己似的,但佣人们还是尽心尽力的清扫布置,喜气也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仇情出嫁前夕,窗外冷风飕飕地吹,满满的月高挂树头,只是依然孤单,没有星子为伴。

  仇情依旧是一身素白,与放置在圆几上的大红霞帔形成强烈的对比。手持着象牙梳,她毫无意识的梳理柔顺光泽的披肩秀发,忧郁的脸上透出一抹淡淡的悲凉。

  仇情嘲讽的笑了笑,望着凤冠上象征圆满的珍珠,及霞帔上代表吉祥的凤凰于归及牡丹喜雀的图案,心没来由的泛疼。

  想到自己是爹爹联烟政策下的牺牲者,泪又不争气地溢出眼眶。

  窗子下的四方几上点上一对红烛,大概是多事的奶娘为她换上的吧!自己一直是锺爱白色的,白色的衣衫、白色的缎面鞋、白色的发带……连房里照明的蜡烛都在她的坚持下是一片雪白的颜色,唯有置身在这样纯净无瑕的雪白色泽里,她可以假装自己是干净、单纯的,不必沾染外面的血腥邪恶,更不用昧着良心炼制害人的毒药。

  望着滴落在床沿的泪珠,她才惊觉自己又泪流满腮。明天就要嫁人了,这或许是上苍给予的仁慈,让自己离开不把她当女儿疼的爹,还哭什么?

  环顾这伴了她十八年的熟悉景物,几乎是贪婪的,仇情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后或许再没有回来的机会,这伴随她成长的寝房,有她童稚的欢笑和眼泪……

  白府,一个她即使不愿仍终究得去的地方,一个即将禁锢她未来的牢笼。

  房门被轻巧的推开,仇情看向站在房门口、双眼已然哭肿的福嫂,强自振作起精神,笑着喊了声:“奶娘”。

  只见辐嫂像止不住泪似的,上前一个拥抱,便将仇情密实的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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