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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的城堡比她父亲的地方好上太多了。杰宓这才知道她的丈夫是个非常有钱的人,杰宓原以为苏格兰人都住在茅草顶的石屋里面!就像英国的佃农一样,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的确,城堡附近大概还有几十座茅屋散布在山上、树丛之中,杰宓猜这些是佃农的屋子。

  “亚烈,你的家壮观极了,”她道。“等你的城墙完成后,它一定强过苏格兰一半以上的城堡,你说对不对?”

  亚烈微笑不答,杰宓跟着又问:“你一个人住吗?里面静悄悄的,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士兵在,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她问,转过头看亚烈,而当她看到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时,杰宓顿时忘了刚才的问题。“你非常高兴回到家,是不是?”杰宓问,被他罕见的笑容迷住了。

  她小孩子般的热切令他很高兴。“现在城里大概有五、六百人,其它一半的士兵则到齐尔伯那儿参加春季庆典,大部分女人和小孩也在那儿。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是的,英格兰小姐,我非常高兴回到家。”

  杰宓恼怒地道:“五、六百人?噢,亚烈,你真的非常喜欢和我开玩笑。”

  “那是事实,金氏一族非常的兴盛。”

  她可以看出他真的相信他所说的。“按照苏格兰人的计算方法,我相信你真的认为你有那么多人。”

  “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指出你的算术有一点问题,亚烈。像你明明告诉我三天后可以到达你的家,结果我们足足多走了好几天。”

  “我是为了你才慢下来的。”亚烈解释道。

  “为了我?”

  “你忘了你还在酸疼吗?”

  杰宓的脸红告诉他她一点都没有忘。“而且你明显的筋疲力竭了。”

  “我没有。”杰宓回答,瞧见他开始皱眉,急忙又道:“算了,那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见他的人,她不想在这时候和他争辩。“如果你告诉我你有五、六百个人,我就相信。”

  亚烈笑了,他喜欢她的回答。但他也知道她根本不相信,于是他尖锐地啜了一声口哨。

  他的人立刻响应他的呼唤,他们由城墙、木屋里、马厩里,及周围的树林中出现。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十分慓悍的战士,而且几乎把每一寸空地都占满了。

  他并没有夸大,杰宓认为他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数目。好一晌她只能目瞪口呆地瞪着那些士兵。亚烈点头表示赞许。他将拳头伸到空中,四周的士兵跟着欢呼出声,其声势之大似乎整个山区都在动摇。

  杰宓被震撼得用力抓紧了她丈夫的手,亚烈的另外一手则充满占有欲地环在她的腰间。杰宓仍然瞪着那些士兵,明知她这样做是多么粗鲁。但她没有办法,她觉得自己来到巨人国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高得像松树一样。

  但真正令她目瞪口呆的还是他们的衣服。

  我的确没有说错。当她跟玛莉谈到苏格兰人的衣服时,她的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格兰人穿女人的裙子。不,她更正道,不是裙子,是毛毯——他们苏格兰人自称为披风的东西。他们把它绕在腰间,用带子固定起来。而那些毯子甚至遮不到他们的膝盖。

  有些士兵穿了上衣,大多数人则没有,而且大部分人都赤着脚。

  “你想要算算看有多少多吗?J亚烈问,策马向前。“这里大概有两百人,老婆,但我——”

  “我说至少有五百人。J杰宓屏息地低语。

  “现在轮到你夸张了。”亚烈转头看她,他们的马匹正在经过士兵组成的人墙中,亚烈低声告诉他的妻子。“你不必害怕。”

  “我没有害怕,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害怕?”

  “你在发抖。”

  “我没有,”她否认。“但他们一直在瞪着我。”

  “他们感到好奇。”

  “我们不会是碰到他们没准备好的时候吧?”她担忧地问。

  “我的人永远是准备好的,”亚烈困惑地回答,看着她担忧、苍白的表情,然后他蓦地明白了她的含意。“我们不会称它裙子。”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毕克告诉你——”

  “我就在那里。”

  “哪里?”

  “马厩里。”

  “不可能。”

  “我是在那里。”

  “我的天!”杰宓惊呼,一面努力地回想那天究竟和毕克说了些什么。“你还听到了什么?”她问。

  “苏格兰人的脑袋和山羊一样大,我们互相丢松树干,以及我们——”

  “我只是在和我姊姊开玩笑……而且玛莉跟我也不相信那些话……哦,亚烈,他们总是穿得这么不端庄吗?露出他们的膝盖?”

  他不应该这样子笑她的!“一旦你窝进来后、你就会适应了。”他承诺。

  “你的衣着不会也像你的士兵一样吧?”

  她听起来似乎快昏倒了。“当然一样。”

  “不,不一样!”她反驳,然后赶忙放柔语气。“我是说,你现在就穿著长裤,因此我想——”

  “因为我刚从英格兰的宫廷回来,因此我才穿著这么累赘的衣服,杰宓。”

  杰宓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回头盯着她的丈夫。

  “他们是怎么把长裤卷到膝盖上的?”她问。

  “他们没有。”

  “那么……”她由他狡黠的目光看出来,并决定她不想追问了。“算了!”她脱口而出。“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知道他们下面穿著什么了。”

  “如果我非常想告欣你呢?”

  他笑得像个恶棍一样,但他不绅士的话却令她起了一个非常不淑女的反应。杰宓叹了口气,她觉得她的丈夫愈来愈英俊了,而且她的心跳得像蝴蝶搧动的翅膀一样。

  “你可以稍后再告诉我,”她低语道。“等到晚上,你看不见我脸上的困窘的时候,亚烈。”然后她试着改变话题。“他们上战场时穿甲衣吗?”

  “我们从来不戴那种笨重的东西,”亚烈道。“大部分人只穿披风,一些旧派的战士则偏好古老的方式。”

  “什么方式?”她问。

  “他们什么都不穿。”

  她的表情像吞了生鸡蛋一样,杰宓在脑海里想象那些赤裸的士兵骑在马上打仗的样子,然后她爆笑出声,并决定亚烈是在和她开玩笑。“你是说他们干脆地脱下毯子,然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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