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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但是过去这几个星期以来,她却一直告诉我,我在乎她。”他反驳道。

  莎娜的母亲摇头。她眼中的悲伤显而易见。从外表看,他很像萝拉,但是萝拉有一个很有趣的生活,而她则像是饱受惊吓、完全被击败的女人。“你为什么想找到莎娜?””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妻子。”纳山答道。

  “你要莎娜回来真的只是因为你想要国王的礼物?我的莎娜一心想帮你获得金钱和土地,先生,但是她却不想跟你要任何东西。”

  老妇人热泪涟涟地说道:“你毁了她的纯真,先生。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相信你。我们全都对不起莎娜。”

  “莎娜一直都说你很好,”纳山说道。“你不必认为你对不起她,但我必须找到她。”

  他的痛苦语气传入她心中。“你担心她吗?你真的有点在乎她?”

  纳山点头。“我当然在乎,莎娜需要我。”

  薇亚夫人笑了。“也许你也需要她,”她说道。“她告诉我她要回家,我猜她的意思是要回到你身边。她说在她离开伦敦之前,她有很多事必须处理。”

  “她不会离开伦敦。”纳山坚决地说道。

  凯恩走上前。“莎娜可不可能去了你的宅邸?”他问道。

  纳山皱眉地看着他。“我没有宅邸,记得吗?那幢房子被我父亲的同党烧成平地了。”

  凯恩点头。“该死!纳山,她还能去哪里?你的家在哪里?”

  纳山转向莎娜的母亲。“谢谢你的协助。只要我一找到她,我会通知你。”

  她再度泪眼模糊。这让纳山想起了莎娜,他知道妻子爱哭的本领遗传自何处了。

  她伸手握住纳山的手臂,跟着他走到前门。“我的莎娜从小女孩的时候就已经爱你了。喔,她当然只会向我承认,因为其它家人会嘲笑她。她总是幻想你是她的骑士,穿着闪亮的盔甲。”

  “他的盔甲现在已经生锈了。”凯恩说道。

  纳山不理会他的侮辱。“再次谢谢你,温夫人。”

  纳山温和的语气让凯恩很惊讶。当他正式地对老妇人行礼时,凯恩也跟着行了礼。他们两人正要踏出前门时,莎娜的母亲又说话了。“他的名字叫葛路。”

  凯恩跟纳山一起回头。“你说什么?”纳山问道。

  “发现你父亲秘密的人,”莎娜的母亲解释道。“他的名字叫葛路。他是一个警卫,我丈夫给了他一笔很优厚的钱叫他去偷看档案。这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她附加说道。“对你会有帮助吗?”

  纳山没有说话,凯恩点了头。“谢谢你,这使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纳山问道。

  “因为这是不对的。我丈夫这一次太过分了。贪婪蒙蔽了他的心,让他不曾考虑这件事对别人的影响。我不能让莎娜再做替罪羔羊,请你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告诉你们的。”

  在他们答应之前,她已经关上了门。

  “她很怕她的丈夫,”凯恩说道。“她悲伤的眼神真让人难过,人不应该生活在恐惧中。”

  纳山点头。不过他的心思并不是放在温夫人身上。当他转身面对凯恩时,他无法掩藏自己心中的害怕。“我现在要到哪里去找她,凯恩?她会去哪里?我的天!如果她发生了任何事,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习惯有她在我身边了。”

  凯恩知道纳山已经非常接近坦承真相了。他猜想这个顽固的兄弟是否知道他爱着莎娜?

  “我们会找到她的,纳山,”他保证。“我想我们应该先回码头。克林也许有了消息,也许那些水手有人见过她。”

  纳山抱着这一线的希望。沿途,他没有再说话。他的恐惧已经弄断了他的神经,他似乎无法思考。

  他们回到码头时已经黄昏了,街上全都是橘红色的投影。“翡翠船运公司”点着蜡烛。纳山跟凯恩一进去,克林立刻跳起来。他跳的太快,所以他的腿起了一阵刺痛。

  “有人找到莎娜了吗?”凯恩问他弟弟。

  克林点头。“是她找我们的。”他说道。他的额头全是汗水,而且他也深呼吸地想减轻刺痛感。纳山和凯恩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同情只会让骄傲的克林愤怒。

  纳山等到克林的脸色缓和些了才问:“你说她找我们是什么意思?”

  “莎娜回来这里。”

  “而她现在在哪里?”凯恩问道。

  “她要求送她回家,金宝和麦修护送她回‘海鹰号’。”

  凯恩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把‘海鹰号’当成了她的家?”

  纳山胸口的郁闷逐渐散开了。听到莎娜平安无事,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冷汗也跟着冒出来。他接过克林递给他的手帕,擦了额头。“那是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唯一的家。”

  “我猜这表示莎娜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凯恩说道。他靠着桌子,对他的弟弟露齿微笑。“太可惜了,我真的很期待看见纳山的表演。”

  “表演什么?”克林问道。

  “下跪。”

  纳山无法再跟他们闲扯。他必须找到莎娜,亲眼看见她平安无事。这是唯一能让他那剧烈的心跳平缓下来的方法。他必须知道她平安。

  他没有跟克林和凯恩道别,径自往海鹰号急奔而去。他惊讶地发现大部分的水手都已经上了船。以往,他们每次到达港口后的第一晚都习惯会去好好地喝一杯。

  一部分的水手在三个甲板上站岗,其它人则在水手休息室休息。有些人挂起吊床,将刀子抱在怀中入睡,以备随时发生状况之需。

  他们的吊床只用在气候恶劣,或是睡在甲板上太冷的时候才使用。今天的天气非常暖和——事实上是非常暖和——所以纳山知道水手们在那里只是想达成保护的目的。他们正在守护他们的女主人。

  当他们一看见纳山出现,立刻取下吊床,全体走上楼梯。

  船舱的门闩已经拔掉了,纳山走进舱房,立刻看见莎娜。

  她睡在床上,将他的枕头抱在胸前。书桌上点了两根蜡烛,柔和的亮光在她的脸上晃动,浮现出飞舞的阴影。

  他必须再跟她谈谈关于用火的问题,这女人老是忘记吹熄烛火。

  纳山静静地关上门,然后才靠在门上。他迫切地想看看她。他一直站在门边注视着她沉睡的脸庞,直到他心中的惊慌终于消失,而且呼吸不再痛苦。

  她不时地发出抽泣的声音,纳山知道她一定是哭着睡着的。她的抽泣声让他有极深的罪恶感。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该怎么过。上帝保佑他,他真的很在乎地。

  这个认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痛苦,他并不觉得灵魂偷偷地离开了他。承认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他觉得很高兴,而且毫不吃惊。

  凯恩说对了,他是一个傻瓜。他怎能如此盲目,如此漠不关心?莎娜从来就不想操纵他。她是他的伙伴,不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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