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茱丽·嘉伍德 > 留情 >  上一页    下一页


  他们相约在蒙克最常去的“法兰基酒吧”谈条件。位在十号州际公路边的破旧酒吧里充满菸草和花生壳的味道。蒙克发誓那里有南部最好吃的炸虾。

  他迟到了,而且没有为他的姗姗来迟道歉。他就座后立刻开出他的条件。蒙克是高级知识份子,这是达乐使他免于死刑的主因之一。他们需要一个聪明人,他正好符合要求。他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儒雅的模样令人无法想像他是职业罪犯。在涉嫌谋杀被捕前,他没有任何前科记录。和达乐达成协议后,他把他丰富的履历自夸了一番,包括纵火、敲诈、勒索和杀人。警方当然不清楚他的经历背景,但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犯了谋杀罪,只不过证据后来离奇失踪。

  其他人第一次与蒙克见面是在达乐的公寓里,他给他们留下难忘的印象。他们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恶棍,没料到见着的却是一个气质与他们类似的高标准专业人士,直到他们仔细凝视他的眼睛。它们就像鳗鱼的眼睛一样冰冷无情。眼睛若真是灵魂之窗,那么蒙克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

  点了啤酒后,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厚颜无耻地开出的价码是达乐提出的两倍。

  “开玩笑。”培顿说。“简直是勒索。”

  “不,这是谋杀的代价。”蒙克反驳。“风险越大,价钱越高。”

  “不是……谋杀。”麦隆说。“这次的情况特殊。”

  “哪里特殊?”蒙克问。“你们要我杀害约翰的太太,不是吗?或者我误会了?”

  “没有误会,但是……”

  “但是什么,麦隆?不喜欢我直言不讳?我可以用别的字眼代替谋杀,但那不会改变你们雇我做的事。”

  “我们已经使你发了大财。”约翰指出。

  “那倒是。”

  “听着,混蛋,我们说好价钱的。”培顿气愤地嚷道,接着回头看有没有人听见。

  “没错。”蒙克面不改色地回答。“但你们没有说明要我做什么,对不对?想想看我从达乐口中得知细节时有多惊讶。”

  “达乐跟你说了什么?”麦隆问。

  “有一个问题是你们都想解决的。既然知道问题是什么,我就要把价钱加倍。我认为那样很合理,因为风险大多了。”

  四人无言以对,最后麦隆说:“我阮囊羞涩。我们要去哪里筹其余的钱?”

  “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们的。”约翰说,然后转向蒙克。“如果你同意等到遗嘱宣读后收钱,我愿意再加一万。”

  蒙克侧头思索。“再加一万。好,我等,我知道去哪里找你。来谈细节吧。我知道你想要谁死,现在告诉我时间、地点和你要她受多少折磨。”

  约翰大吃一惊。他清清喉咙,吞下一大口啤酒,然后低声说:“天哪!我不要她受折磨。她一直在受折磨。”

  “她已经病入膏肓。”麦隆解释。

  约翰点头。“无药可救了。我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她的痛苦持续不断,没完没了。我……”他语不成声。

  麦隆连忙接着说:“当约翰开始说自杀那种傻话时,我们知道非设法帮忙不可。”

  蒙克在女侍者走向他们时使眼色叫他噤声。她把啤酒放在桌上,告诉他们她过一会儿再来接受点菜。

  女侍者一走开,蒙克便说:“听我说,约翰。我不知道你的太太病了,我猜我刚才的语气有点冷酷。抱歉。”

  “抱歉到愿意降价吗?”培顿问。

  “还不到那个程度。”

  “你到底接不接这个案子?”约翰不耐烦地问。

  “有兴趣。”蒙克说。“其实我会是在做好事,对不对?”

  他仔细询问约翰妻子的病情和生活状况。在约翰回答问题时,蒙克向前倾斜着身子,十指张开地摊在桌面上。他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指腹平滑无茧。他出神地凝视前方,好似在构思任务的细节。

  描述完屋子的楼层平面图、保全系统和女仆的日常工作后,约翰紧张地等待蒙克进一步发问。

  “女仆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那么管家呢?”

  “萝莎……管家名叫魏萝莎。”约翰说。“她每天待到晚上十点才走,星期一除外,因为星期一我通常都会在家,所以她六点就可以下班。”

  “有没有我需要担心的亲戚朋友?”

  约翰摇头。“瑟琳多年不与朋友来往了,她不喜欢访客,她对自己的病感到难为情。”

  “亲戚呢?”

  “一个姨丈和几个表弟妹,但她几乎和他们断绝了关系,说他们是贫穷白人。那个姨丈每个月打一次电话来。她努力保持基本的礼貌,但心里很厌烦,所以不曾在电话上久聊。”

  “这个姨丈有没有不请自来过吗?”

  “没有。她好多年没有和他见面了,你不必担心他。”

  “你说不必就不必。”蒙克圆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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