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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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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过枝桠,扫下一些细雪,不偏不倚地掉落在项芙蓉头上,使她从昏睡中惊醒。 她伸手拨开脸上冰冻刺人的雪花,入眼的是一片辽阔湛蓝的天空,美得让她有片刻的目眩神迷。 身上是柔软的白雪,四周是望不尽的树林,她闭上眼开始哀叹。 这种“好康”的事情竟然也会落到她头上,幸运之神未免太“照顾”她了吧! 项芙蓉没有尖叫,更没有大哭特哭。她从很小、很小,忘了有多小时就很少哭了,连小光都曾骂过她是没血没眼泪的女人,自然不会为跌落山崖这种事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 即使是──唉!甚至是她穿越时空隧道,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时代。项芙蓉只希望有电、有自来水可用,她是标准的都市人,少了这两项,她可能会考虑流几滴眼泪来哀悼。 为什么她会认为自己误闯时空呢?实在是因为有例可循;再者台北的冬季再冷也不至于下雪,而且是如此丰厚洁白的雪。 她很冷静,甚至为自己的冷静自豪起来。 原来是想躺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动的,但是雪溶化成水渗进衣服,那股湿冷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因此而感冒更是不智,除了冷静之外,她更实际。 所以,在未染上风寒,继而在荒郊野外恶化为肺炎之前,她最好还是起身吧! 很不情愿地爬起来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的确是荒郊野外,但是并非杳无人迹,在距离她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就矗立着一栋房子,依照外观看来,她祈求有电,有自来水的愿望落空了。 那是一栋很精致的屋子,至少有百来坪。 项芙蓉站在原地打量那栋房屋,脑中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她来过这里。 将脚自雪堆中拔出来,她开始笨重的朝屋舍前进。 当她近得可以看到门上的匾额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个四脚朝天。 在跌倒的那一刹那,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匾上竹字正是她作梦也不想看见的四个字: 寻荷小筑 要掉也掉在某个热闹的地方,干嘛死不死的偏偏掉到寻荷小筑呢? 一想到梦中的人影,和阿萝口中的柳絮文,她就开始发毛。 她才不管她和柳絮文是不是命定情侣,或是宿世姻缘,反正她打定主意,绝对不爱某个男人,古人更加甭提了。 在她的心中,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当男女缘尽情了,开始恶言相向,彼此攻击短处、掀疮疤、互相推诿责任,那份尖锐、恶毒简直令人难以想像,她看得太多了。所以,感情这玩意,她是敬谢不敏。 当然,阿萝和她那个古代侠士情人似乎很相爱,可是相爱又如何?两人分离今古之遥,得到的不过是满腔的思念和一颗碎了的心。 不知道阿萝怎么样了? 她记得阿萝和自己同时坠落悬崖,不知道她是否平安?或是她也回到了遥远的古代,重回情人的怀中? 无论如何,她只希望阿萝能够平安无事。 “哇啊啊啊──有人死在我们门外!” 惊慌失措的高八度男声,轰地打破山林间的寂静,也惊醒项芙蓉的闭目冥思。 死人!自己看起来真的有这么惨吗?项芙蓉好笑的想着。 她睁开眼,望着站在她身边的一张苍老的脸孔,耳中还听见脚步的声响,两、三个人由门内往外冲出。 老人猛然对上她的眼睛,吓得脸色发自,身体直往后退,扯开喉咙叫,“天啊!死人复活了!” 项芙蓉翻翻白眼,坐起身子说,“我是人,而且是个‘活’人。” 她强调‘活’字,看得老人和三名壮丁一愣一愣的。 “你真的是人!”老人颤抖着声音问。 “千真万确,我是如假包换的人,你可以来摸摸我的手,还是温暖的呢!”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 “那你为什么躺在雪地里!” “我不是躺:而是跌倒。”她摇头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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