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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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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昊旸转身由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万年历,迅速翻找着今年的大寒日期,随即露出一脸释然又怪异的表情。 “大寒已过,而大寒过后的月圆之日,正好是今天。” “今天?”众人有志一同的望向落地窗外,阒黑的天空一轮皎洁月盘斜挂,而且是个清朗无云的好天气。 “这么巧?难道真是天注定……”邹母喃喃。 “既是今日,距离子时还有几个钟头,我们要早点准备好。现在最有问题的是摆坛的方式……”宋城飞提醒众人最重要的部分。 “放心,这一点我父亲教过我。”张灵河开口。 早在几年前,他的父亲就硬要他学习摆坛的方式,虽然早在不知几代前,张家就没有人从事道士行业,但就只有摆坛的仪式一代传一代,此刻,张灵河始知事情始末,这一代代相传的摆坛仪式就只为了今天。 众人瞪着他,愈加相信今天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奇迹。 “我想,古镜指的应该就是双龙白玉镜,毕竟那是一切的根源。”邹父解说着另一句古镜射月。“至于射月?该不会是用古镜照射月亮……” “没错。”范昊旸点头赞同,愈来愈多的迹象显示他与文晴安相逢有期,他冷漠端正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如此一来,该知道的全都解开了,现在我们就去准备摆坛该准备的东西,就等子时一到,开坛作法。”宋城飞说着就推着张灵河出去准备东西。 范昊旸自书房的木柜中拿出镜面被邹琤撞凹的双龙白玉镜。 望着这面镜子,在场众人的心情皆五味杂陈。 邹琤走上前,伸手轻抚这面改变她命运的镜子,更是百感交集。她望向一边挚爱的家人,无奈的轻笑。早在遥远的时光里,她就允诺爱人会陪他到老,早已作好的决定不曾改变,只是拥有了爱情,却无家人在旁,不免有遗憾。 范昊旸感受到她的离情,想着与她相同必须离乡背井的文晴安,怜惜之情涌上心怀。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家人。”他突然开口。 邹琤倏地转头看他,由他眼中看到同理之心,笑道:“她在这里将以邹琤的身分活下去,既是如此,你就是我爸妈的女婿了,照顾他们你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范昊旸点头道:“同理可证,晴安的家人就麻烦你了。” 邹琤眨眨眼,想着文家夫妇对她虽不算和善,但她仍点头允诺道:“我会的,只要是他们想要的,我会尽力满足他们。” “说起来我还真是幸运,一个粗鲁的老姊,换来一个温柔的姊姊和有钱有势的姊夫。”邹瑢故意说笑缓和屋内浓浓的离愁。 邹琤难得没有反驳,只是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轻声道:“抱歉,我放不下他,只能将爸妈交给你了。” “哎呀,老姊,你不适合说这种感性的话,我听了鸡皮疙瘩都爬满身。”邹瑢眼睛有些热,连忙以夸张的表情掩饰他对姊姊的不舍。 “我去处理一些事,各位请自便。”范昊旸轻轻地颔首,将书房让给邹家四口做最后团聚。 走回自己的房间,范昊旸站在画像前良久,伸手轻抚画中的文晴安,低喃道:“晴安,你就快回到我身边了。” 在不认识她时,他是带着好奇与可有可无的等待;爱上她之后,等待变成一种折磨的煎熬,尤其是这种不知结果的等待,更摧折人。 轻抚着画像,他知道自己不若外表表现的冷静,他的恐惧总在无人时、深夜时袭上心头,如狂涛骇浪般几乎将他淹没,一日日,他自梦魇中冷汗涔涔地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今天,会是梦魇的结束,还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门上的轻敲惊回他的神思,尚不及开口,房门即被打开,宋城飞走进房间看着他道:“就快十一点了。” 范昊旸的心脏开始急促地跳着,脸上流泄出不安又焦灼的神情。 宋城飞努力绽出开朗的笑容,安抚好友的情绪。“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一切都这么顺利,就表示是老天注定她该属于你,不会有意外的。” 范昊旸苦涩的摇头,自从知道文晴安的存在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矛盾、不确定中摆荡,直到被文晴安吸引、决定与她共度一生后,他就不曾再有丝毫的犹豫,但……今天他却害怕起来,怕文晴安不会回来,怕他会被绝望击倒、被命运玩弄而无能为力…… “不要净往坏处想,往好处想,也许你马上就会看到文晴安,不是吗?”宋城飞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坚如盘石、冷若寒冰的好友,会露出如此的脆弱表情。 范昊旸闭眸深吸口气,试着调匀急促而不稳的呼吸,好一会儿,待他再睁开眼,眼神愈渐冷静,神情淡漠平和,这才是宋城飞熟悉的表情。 “我们走吧。”他淡淡地说,挺直背脊越过宋城飞走出房间。 宋城飞望着他的背影,不禁祈祷一切顺利。 范昊旸走出大宅,步入庭园中,入眼即见仿如电影的场景,明月、无云无风,甚至连虫鸣都静寂,木桌上摆放着道士作法用的器皿、器具,三只金盏盛着清水,古老、凹陷的双龙白玉镜正躺在木桌上,隐隐散发出幽古氛围。 张灵河身着道士袍,配上那一头挑染的金发透着怪诞好笑,但现在的他却只能依赖这个年轻人。 范昊旸微微握紧了拳头,走近那一群围在木桌边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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