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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又何尝不希望终有开口说话的一天?她甚至想过,她过去是不是太没气质了?是不是因为她总是口没遮拦,上天才惩罚她不能再说话?如果她戒了些粗话,上天是不是愿意把声音还给她?

  她不只一次的在心里反复的思索着这些问题,但事实摆在眼前,她的确是无法说话了。她不敢期盼,深怕多一分期望,最后就会多一分失望。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自己辛苦的复健,即使是身为她的好朋友的楚家璐与余昭蓉,也不知道她总在深夜里独自捧着书本,努力的要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自欺欺人的想着,只要没人知道她认真的在复健,届时,失望的就会只有她一人。

  她不要关心她的朋友与亲人替她操任何心。父亲的早逝,身为家中的长女,自觉已让母亲太辛劳,不想再替母亲添麻烦了,也不想让母亲为了她的“失声”而担忧,她只能在人前故作坚强,故作开朗。

  一切的苦,让她自己担,真的一点也无所谓的。瞧,她不是掩饰得很好吗?

  可为什么一遇上靳言,她就是忍不住的让眼泪泄露了她的脆弱。

  也许她一点也不了解靳言,也许她认识他才不久,但她就是对他有了那么强烈的信任,就是对他有了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感觉。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觉自己原来真的是个女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虽然,他该死的总是吃她豆腐,该死的老是喜欢欺负她,但她就是不知不觉的信任了他,不如不觉的依赖了他,而是否,也在不知不觉中,让他悄悄的进驻了心头?她摇摇头,不能很明确的探知自己目前的想法。

  “你不要不吭声啊!就算不能说话,你也还有手,还有脚,还有纸笔,想说什么你就说,不要什么都不说,让人心急!”他气急败坏的吼着。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只知道她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只会偶尔抬头看他几眼,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瞎操心的老母鸡。

  看着眼前着急的男人,文静不禁笑了。

  也好!暂时就这样子吧!她收下他的关心了!她也会回以她的关怀。

  不管这个男人对她是怎样的一份心意,她都知道,她喜欢他这个男人。喜欢他在她心绪不佳时无言的包容,喜欢他在她发脾气时嘻皮笑脸的逗她,喜欢他在替她着急时气急败坏的嘶吼……

  在不在乎又何妨!她知道他是关心她的就够了,不是吗!其他的,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不,不完全不重要,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且有点爱上他时,她会让他知道的。

  “你……晤……”靳言还想大嚷的嘴,让文静的食指给轻轻点住,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天啊,此刻的文静眼波似水般含情,让他的心抽紧,任何的怒气暂且吞下腹中,等待她接下来想表达的意思。

  文静微笑的看了看他的表情,从一旁拿起一本书递给了他。

  “这是!”靳言看了看手上的书,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文静笑着和他并肩坐着,替他打开了手上的书,开始以残破的嗓音念着:“屈看后得坳斯卡追佳歪瘀便……”她不怕在他面前做复健了。想不到,她原本只想独自进行的复健,在有了他的介入后,她不但不别扭,反而觉得好极了。

  看着他紧皱着眉头,努力的看着她究竟在念哪一行、哪一句的认真表情,她忍不住微湿了眼眶,却悄悄的吸了吸鼻子,不让泪决堤。

  这个男人要是再对她这么好,她想,离爱上他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房间里,断断续续的传出,“音不对,再念一次,应该是‘去看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才对——”

  “青菜啦!”模糊的抗议声。

  “是庆菜,不是青菜——”又是尽忠职守的纠正。

  夜深人静时分,最易引发感伤的思绪。

  范文静坐在宙边,凝视着弯弯的新月,懊脑的诅咒着自己的无用。

  该死的!连最基本的发音都练不好!文静挫折的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

  都是见鬼的淤血,哪里不好待,偏要压住她的脑神经,使她的舌头再也无法像以前样灵活的转动,发出一个又一个清晰的音阶。即使靳言耐心的陪着她练习,她仍是感到沮丧不已。

  复健只是让她勉强可以用破碎的嗓音发音而已,事实上,若是血在脑中不散,她是怎样也无法再完整的开口说话的。

  她不想脆弱,一点也不想;但不知为何,在靳言面前她就是掩饰不住那种脆弱,她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能让靳言老是认为她这么没用,不能让他看不起她。使他再如何的温柔,她也不想让这种温柔成为理所当然,以前的她,比任何女人都强,而今;即使失去说话能力,她也不能因此而被击倒。

  明天,是靳言和孟平约好碰面的时间,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靳言分神照顾她。

  一样的打扮,靳言和范文静两人神色自若的前往孟平居住的暗巷中,照例敲敲铁门,然后身后的砖门打开。

  “你们还敢来?!”孟平劈头便怒气腾腾的吼着,手指还老大不客气的戳戳靳言的胸膛。

  “孟平你……”靳言一时间不能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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