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紫琳 > 沉鱼有难 > 


  “你……”金大娘神色一变,随即又冷静的道:“你可没白吃白住,你会帮灶房里的忙。”

  “悠儿也可以的!她可以和我一起帮忙,我们……”

  “她和你不一样。”金大娘望著小宝,“她适合前厅的生活……”

  “谁说的?”小宝瞪著金大娘,怒道:“如果悠儿要到前厅去,那我也去!”

  “放肆!”金大娘扬高了手,却怎么也掴不下去。

  小宝扬高小脸,固执地道:“我或许没有悠儿好看,但……但我擦些粉,打扮打扮也一定可以的!”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宝那称不上白皙粉嫩的脸颊倏地浮起五指红痕。

  金大娘抖著手,颤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小宝捂著脸颊,任泪水狂泻而下,可她却哭不出声,只能怨怼地瞪著金大娘,无声地任泪水滑落,金大娘以前从不曾打过她呀!

  “把她锁起来,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金大娘一声令下,龟奴马上将门合上。

  “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悠儿!”小宝拚命地拍击门板,却无人相理。

  金大娘静立於门扉之外,木然地瞪视著掌心,她方才……究竟做了什么?

  “金大娘,这样好吗?”龟奴担忧地望著被拍得直摇晃的门板,低声说著。

  “她……以为送往迎来的日子好玩吗?”金大娘幽幽说著,她仰起了脸,不再多言地离去。

  龟奴揉了揉眼。不知道适才是不是眼花瞧错了,他好像看见金大娘眼角的泪水?

  他再度回身望了紧合的门扉一眼,这小宝……当真是金大娘手帕交的女儿吗?

  他跟了金大娘这么多年,早学会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可他忍不住要怀疑金大娘如此保护小宝的动机……

  “哎呀!”龟奴一拍脑勺,咕哝著,“管他的呢!”说著,也踅回前厅去了。

  待金大娘与龟奴离去後,院子里的阴暗处却闪出了一道身影,若有所思地望著上了锁的门扉——   远山吞噬了橘红色的落日,清幽的月影渐渐现形,缓缓揭开夜幕——

  阎仲羿仰首饮茶,严峻的视线却笔直地盯著床榻上的人儿。自他将悠儿带回後,他就不断反覆著这样的动作——饮茶一杯杯,视线不稍离。

  直到暗影袭上悠儿白皙无瑕的脸庞,他才收回视线,有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他是……著了魔吗?

  弟弟阎季翔向来是最让人头痛的一个。他玩世不恭,不愿安分地接受爹的安排,刻意在花街柳巷里放纵,气得阎家大老阎复笙总咆哮著要将他逐出家门。

  而他自己,阎仲羿,排名老二,向来是爹亲阎复笙倚重的人手,这样的器重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大哥阎伯襄便因此而将他当成了劲敌,深怕阎复笙会老糊涂地将产业全交给了他。

  阎仲羿蹙起了眉,轻缓的踅至窗前眺望远方残霞,心中幽幽想著,他又何尝愿意因此让长兄嫉妒呢?只是半点不由人哪!

  爹的期望他懂,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失望,他不怨不尤地扛下阎家的担子,只是……唉……

  今日,大堂上见不著三弟的人影,他心里暗叫糟,爹果不其然地大发雷霆,要他前往“春花秋月阁”将人抓回来。

  然而,该找的人不见踪影,他却莫名其妙地带回了她……

  阎仲羿回过身,视线再度锁住床上的人儿,不知第几次的扪心自问,究竟他是著了什么魔,竟将这个花娘带回?

  悠儿长相清灵脱俗,丝毫没有低俗的脂粉味,而她的模样更不像是开门迎客的花娘……这念头一起,他便在心里咒骂自己,何时他也与三弟一样色欲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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