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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你不关心我要娶的人是谁吗?”

  “我当然关心——”她黯然神伤的伪装了下,垂落眼睑,停顿一拍。“哪个倒楣鬼、可怜虫会这样倒楣的成为你的新嫁娘!”

  真顽皮呵!这丫头!雷远宠溺的瞧她脸上露出慧黠的巧笑,古怪机伶。

  “我倒觉得,她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极富福气的幸运儿!”观点不同,各持的理论也相左,很正常的。“你好像很同情我的未婚妻。”

  “陷入险境的人总是特别值得同情,这没什么不对呀!”

  他苦笑了一下。

  “你还没问,我想娶的幸运儿是谁。”他提醒。

  “我该问吗?”

  “象征一下嘛!”

  “好吧!你想娶的倒楣鬼是谁?”

  “我要娶的人是水柔……”

  “水柔!?你疯了!”她截口的打断他,大惊失色。

  “别着急,听我把话讲完嘛!”三分得意跃现他眼底,浓不可掩。“我要娶水柔的母亲!”

  她愕愣了一会儿,好久,才口齿不清喃喃的失神说:

  “你……你在开玩笑,你一定不是认真的!”水柔的母亲,他怎知……

  “等我有实际行动时,你就会知道我有多认真了!”他灼人的眼瞳蕴藏炙热的力量,深切逼视着她。

  那目光像是一串摇荡风中的铜铃,无端的打乱她本已平静的心,她顿时心慌意乱了起来。怎会这样呢?事情怎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但为何,心扉又沁过一丝甜甜的喜悦与满足感?难道——这是她希冀的,盼望有的一天吗?她眩惑了,眼中只看到他深情的浓爱全不保留的倾献了出来。她的手,紧紧的被他握在掌心,巨大的力道,显示他潜伏的挚情也如斯真诚,耳边轻传如昨夜低回的歌声,飘荡的萦绕心间历久不散:

  把你的手牢牢握紧,

  倾听你心的回音,

  想问你因何烦闷?

  总将双眉颦。

  谁在你心臆存?

  谁令你伤了神?

  能否对我云。

  只要你答允,

  让我与你靠近,

  共听风竹舞秋韵。

  哪怕只是一瞬,

  请——给我你的心!

  “就是你表示认真的实际行动?”她不确信。

  “是的。我不懂得说些甜言蜜语哄女孩欢心,也不懂得如何表现自己一颗最真诚的心!我想,我只能以我的歌声,凭它来打动你!希望——你不是一座凝冰聚寒的雪山,我融化不了你!”他音调诚恳,面容虔挚,专注坚决的说。

  她有股被感动的温暖冲击在胸口,歙她想开口说些……不同以往的话,慰藉他一片深情告白,但水菱的景象闪掠她脑海,在这么绝美的一刻记起她惨痛的教训。于是,他的多情不再能令她动容,他的软语也不再能暖和她心扉,她瞪眼他,不为他一番作为蛊惑,冷冷的说:

  “欺骗一位有五岁女儿的成年女子,你的手段显然并不高明,回去多向前辈讨教讨教,或许你那套故作诚恳的诚恳状,就可以迷惑别人了。”

  “水蓝,你……”他一脸懊恼的神色。“为什么别的女性那么温柔,你却……”

  “要喜欢,你可以找别人呀!”她的个性本是温婉多情善良的,直到遇上他才变成今天这样。

  “好让你吃醋吗?”他愁闷的叹息,眸子转向水柔。

  一时之间,他不言,她不语,沉默堆积在彼此之间。远方,水柔正采集了一大簇花卉,忙碌的小手不断在纺织三个人所戴的头冠,四周是绿意苍翠的青草地,她坐在那片花海之中,掉落的花瓣缀散裙褶,正像一位最天真无邪、纯洁无比的小仙子,花中仙子……

  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地仿佛静止了。

  “你想不想和我单独约会?”毫无前提地,他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在跟我说话?”她心不在焉的漫问。

  “你是人,我就跟你说话!”他又在挑衅了,激起她怒火。

  她慵懒的瞥一瞬他。

  “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生气,原谅你了!”她宽容的不予计较。

  “我很好奇,因为你叫水蓝,所以你特别喜欢穿水蓝色的衣服吗?”他无题的随口问。

  她干干脆脆的回了几个字:

  “要你管!”然后,发觉他的眸光总纠缠于水柔身上,神思奇特深沉,她亦好奇的问:“你为什么总盯着水柔看?她有何不对劲的?”

  “不,她很好!”

  “那就是你不对劲咯!”她专挑他话中漏洞,事实上,这也是她困惑的问题,这异常现象已持续很久了。

  “水蓝,我问你,你坦白告诉我,水柔真是你女儿吗?”他赫然正经的问,黑眸盯住她。

  他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水蓝心虚的低垂眼帘,盖住一双秋水盈盈的清眸,怕那里面会泄漏了她珍藏多年的秘密。

  “当她妈妈的面,你问这话不觉太失礼、太污辱人了吗?”她生硬的勉强应付,敷衍了事。

  “好,不谈失礼、污辱人的事。你看我们,像不像是一家三口,父母亲——和女儿?”他暂且饶了她,放她一马,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深意,看不出是什么。

  她轻轻的一笑,头枕到半臂上。

  “你少无聊了,我不需你逗趣也很开心。”

  “听水柔说,她从未见过生父是谁,你干脆告诉她我就是她爸爸,以前离开你们,现在又回来了!她很喜欢我,一定会接受我这‘生父”的!”他异想天开。

  “别胡闹,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她轻斥,思绪却迷惘。

  “我是说真的,你不觉得我们挺配的?你姓水,我姓雷,合起来就是……”

  “一个爆炸点,因此我们格格不入,最好的办法是分道扬镳,各走东西,你以为呢?”她娇俏的笑眼凝视,唇瓣溢载风情无限。

  他没来得及回答,水柔在这时候由草原的另一端跑来,口里呼叫着“妈妈”。她把花冠分戴于三人头上,粉白的脸蛋因小跑步而沁出扑扑的红彩。水蓝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秀发,望着那顶花冠,语带惊奇的口吻说:

  “水柔,谁教你编花冠的?包奶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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