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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你……”她还要说下去,一接触水柔怯弱乞谅的眼光,她心软了,放轻音调,柔声细腻的问:“水柔,你很喜欢那只小狗熊吗?”

  “我……”她欲言又止,嗫嚅的不敢言。

  “没关系,说下去。”她鼓励的、温和的眼神。

  “只要妈妈别再和雷叔叔吵架,我不要小狗熊也无所谓,妈妈,你千万别赶雷叔叔走,好不好?好不好?”水柔紧张的望着妈妈,为雷远求情。

  “好了,你可以拥有小狗熊了,把它放回房里去吧!吃饱了再玩。”

  雷远说得对,水柔是为她牺牲了许多自我的人格,不能适时发展。从前,她一直为女儿的柔顺可人感到骄傲,但现在想想,她是不是错失了更多与她心灵亲近的机会?她沉思着,水柔已抱着小熊,一溜烟的滑下椅子跑到她面前。她习惯性的弯下身子,让她娇嫩柔细的肌肤轻触她面颊,小手臂揽住她脖子,在她脸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痕,身上的清香传遍她鼻中。

  “妈妈,谢谢你,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妈妈,我好爱你哟!”小水柔亲腻的拥着妈妈,脸孔在她怀中踏呀踏的,清亮的嗓音似风拍铜铃,琳琅动听。

  水蓝一下子就湿了眼眶,这小小的玩具熊,竟也能令她兴起这般强大的喜悦,欢乐的若获得天下至宝样难以自持!她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孩呀!她不自禁的紧紧揽抱住水柔,心疼的在她红颊回印下一吻,拍了拍她。

  “好了,快去把小狗熊放好,我们吃饭了。”

  “嗯,妈妈。”水柔恬笑的,听话的跑进了房里。

  “怎样?我说的没错吧?”目送水柔的身影离去,他才回神对她说:“你早该听我的话了。”

  水蓝没好气的转向他,冷冷的问了句:

  “你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吗?”

  “不受欢迎也没办法,我已经来了。”他无奈的摊下手。

  “我这个家设有门的。”她淡淡的提示了句。“你懂我意思吧?”

  “懂!当然懂!”他点点头。“不过你得先交给我钥匙。”

  她轻颦双眉,不解。

  “为什么?”

  “没有钥匙,我如何在你家来去自如、称你所愿呢?你心里想的不就是这意思?”他叽咕着,表情单纯自然。

  “少装糊涂了,雷远!”她心知肚明,拆穿了他。“我是叫你自动自发的走出去,省得我开口撵人,你面子挂不住!”她索性把话讲明白,免得他又胡思乱想,误解她话意。

  “我该感谢你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吗?”闷闷的声音发自他口中,面庞上,却一丁点悲伤的神态都没有,泰然自若得很。

  “用不着这么客套,我们还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水蓝漠视于他的存在,看都不看他一眼。“再说,你也不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何必费力辛苦的扮演不属于你的角色?”

  他吊儿郎当的摩娑下巴想了想。

  “说的也是,你的话很有道理!”他同意她所言,接受了她的规劝。“那我们就来算算帐吧!实际上,这事追根究底,是你当对我说声感激才对!”一恢复本性,他就开始凡事斤斤计较,半点不吃亏了。

  “感激!?你有没有搞错!”

  “你放心,我这里正常得很!”他指指脑袋。“我会坐在这儿,是因为我刚在门口遇见了水柔,不忍拒绝她诚挚的邀约,扫她兴致,才勉为其难进来的!基于这点,你就应对我感激涕零了,不是吗?怎还忍心责备我,斥骂我日行一善的义举,你说,你这样的作法对吗?好好检讨一下,待会儿再告诉我你的忏悔!”他简直得寸进尺了。

  水蓝颓恼的微张唇,立即又觉无话可说的闭紧了唇。偏偏他仍不知道节制的继续放话说:

  “怎么不讲话了?自知理亏了吗?不打紧,你向我道个歉,我就自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跟你算帐了。”他一派洒脱的挥挥手,心胸宽大样。“嗯,我知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见他一脸怪状的挤眉弄眼,她禁不住好奇心的问。

  “我知道你转变语气,霍然对我渐生好感,夸奖我了!”

  她会夸奖他?哈!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敢情阁下昨夜没睡好,现在作起白日梦来了?”她讥刺的嘲笑他。

  “非也!非也!”他摇摇手指头,老学究的口吻说:“你没听见你的心音正在悄悄的对你说,我这人做事积极奋发,为人慷慨大方,心胸宽宏大量,行为豪放不羁,如同闲云野鹤,是凡间奇人,可遇而不可求,叫你好好把握良机,错失可惜吗?”

  “是这样哟?”她存疑的侧了侧脸,眼珠轻轻朝四方溜转,笑容滑上了脸颊。“我怎么反应它劝告说,你这人做事逃避退缩,为人奸诈狡猾,心胸狭窄险恶,行事卑鄙低贱,如同豺狼虎豹,是世上至恶,可避而不可见,叫我逃之犹恐不及,切莫亲近呢?”她不解的翕动无邪的眼睫,清澈的双眸如潭水般。

  雷远痴痴的望着望着,在她澄净若水的清眸中,在她面泛红晕的浅笑里,新生的郁气,也若那阵阵轻柔的凉风自长窗吹入,瞬息便消失无踪,他吁喟的长声哀叹,支额自嘲的甩了甩头,似有无数烦恼,无从诉说释放。

  “你在苦恼什么?”本想视他若空气,不理不睬的,奈何做不到,只好小心谨慎的试探问,以防他又玩出花样来。

  “你关心我的苦恼吗?”自浓眉下挑起眼,他怪异的反问。

  “不过顺口问问,你别当真。”她牵强的回应,言不由衷。

  “总比不闻不问的好,”他声音低低的,很不起劲,哝哝的嘀咕。“我一向要求很少。”

  “谁管你的要求呀!你别跟我说。”她噘起了嘴。

  “我是在跟自己说!怪你耳朵好,偷听到了,还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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