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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她质疑的瞅望他,他刚说了什么?新官上任?

  “你该不会又想告诉我,你放弃的总经理职位要由我接任吧?”她认为他不怀好意。

  “我最欣赏头脑一点就通的女人!”他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恭喜你通过测试,能够正式接手这项工作。坐啊!水总经理!”他改了称号。

  “不必了,我并不觉得这玩笑很有趣味,有时间,不妨找别人开玩笑去!”她转身要走。

  “站住!”

  又是初相遇那声熟悉的命令式句子,当惯上司的人,难怪发号施令起来特别驾轻就熟,一点也不含糊。她回过身子,静默的等待他下一道叱令。

  “别动气,我不过提醒你我们初识的经过。”他好无辜的看她,怪可怜的。“我也不晓得谈一件正经事有何玩笑值得开,你先坐下来好吗?我这样仰着脖子看你,真的很累。”

  水蓝顺从的坐在他面前位子,注意到桌面摊着她应征时填的履历表。她懂了,他是这么明悉她的名字的,查出她住址,跟踪上她的!她抬眼凝视他,无语。而雷远由她眼神的变化已看出她思想的端倪,他迫急的解释:

  “别乱猜,这是我今早到公司才支人事室调阅出来的资料,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是否真这么有缘,公司、住所皆在同一处……”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心虚的强加解释?”

  “你不用说,你的眼睛已把心中想法全告诉我了。”他凝望她闪耀如星的黑眸。“水蓝,你晓得吗?你有一双清邃幽远的明眸,黑亮而迷人,深奥而澄净……”

  “恭维的话可以到此告一段落了吧?”她打断他,“或者你尚有下集待叙?”

  他变了脸,痴迷的留恋从他脸孔褪去。他抓起枝笔,循着表上各栏记载由首扫视至尾,望着她问:

  “为什么家庭状况这栏你全部跳过?什么原因?”

  水蓝转开脸,任两排弯弯的睫毛盖住她暗郁的眸子。

  “那么你呢?为什么一个人搬到‘风停阁’去住,有什么原因?”她反问他。

  他以笔端敲击桌面,预警的提示着。

  “搞清楚,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还弄不清自己身份吗?”

  “私人问题——拒答!”她清脆有力说。

  他点点头。

  “这表上,拒写;问你的话,拒答!你够干脆嘛!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公司录取的?”他躺靠背垫,双手平放扶手,舒适的调整坐姿细看她。

  “你该不是暗示——我的工作是由人帮忙的吧?”倘真是,一切礼遇的现象就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这不是暗示,是明示!”他坦白说:“否则你以为谁有这能耐提举你升上高位?”他嘲讽的,目光在耻笑她。

  水蓝平淡的巧笑,漠不发火。他若想以此激她,是白费心了,她不想生气时,是任何人也激怒不了她的,可惜他不明了,还试图引爆她蕴藏的凶焰,岂不枉耗心力、自讨没趣?她亦不懂,竟有人喜欢见别人生气才高兴的,他俩又非是仇敌!

  “我是否该感谢你的善良大方、仁者让贤?”

  “只要你愿意,我不反对。”他无所谓,不拘泥这套俗礼。“你前任工作是怎么丢掉的?辞职?”

  “开除!服装店的老板娘认为老板待我太好了一点,所以……”她看一眼他,无奈的笑容已说明了结局。

  “你是会让人感到威胁的。”他同意。“那间服装店,店名叫什么?”

  她一怔。

  “干嘛要知道?你总不至于要去砸店吧?”

  “我像是做坏事的人吗?”他瞅她一眼,不满的。“我不过想向她亲自道谢,若不开除你,你怎会到我公司应征,甚至——”他住口不说,她却紧迫相逼——

  “怎样呢?”

  “为我增添了一名得力助手!”这是表面话,暗地里,他也不甚了解他真正想说的“甚至”是什么?或许,时间能为他找到解答吧?“你家里除了你还有些什么人?你为什么没和他们住在一起?还有——你的丈夫?”他很不愿提,却不得不强抑嫉妒,佯装平静的问,内心隐有一道伤痕。

  “如果你的视力像你的头脑一样精明的话,你该见到我填的婚姻状况是——未婚。”她轻轻吐语,定眼看他。

  “不然你想我为何会这么惊愕?”他也凝神瞧她,跷起了脚。“把你所有的情况告诉我,我要知道。”他轻描淡写的交代。

  “你要知道?”她喃喃重复他所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要知道,我就得把私人秘密全部说给你听吗?”

  “哦,忘了加上四个字——毫无保留!”他得寸进尺的,看不出她脸色已有点僵硬,声音已有点勉强了。

  “你不觉太过分了?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我这些?”她声冷面寒,脸庞已无笑意。

  “凭我坐在这间办公室的实权就够我逼问你!”他亦阴沉的暗了颜,目光冷漠。

  水蓝不畏强权的正眼视他,淡然哂笑。

  “很伟大嘛!雷总经理。”她加强语气称呼他。“首度表明身份,便要对我一位新进员工施加压力,我真是承受不起,更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我看,我还是出去好了,免得在这惹人嫌!”她自位子上站起,出乎意料地,他按住她搁在桌面的手背,留住了她。

  “算我错了,”他难得低头的,在一个女人面前。“留下来,别走!”声音中饱含一种乞求的意味。

  这语调软化了她。她本是这样的人,对方先道歉,她便不再坚持自我原则。

  “我没走,我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儿?”她以行动证明言论,重新坐了下来。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他征询的,态度改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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