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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略顿了下,他仿佛是在内心做了极大的挣扎,才又接续莲说:“也是那年夏季,我遇见了海姿,那年她只有十六岁。”那落寞的眼神令人心疼。

  他调回凝视着她的眸光,转而注视着手上的空啤酒罐。

  海姿!?

  斐斐偏头想着,心里有股莫名的郁闷。“是廷岂的妈妈吗?”明知不该开口问,也生怕会再度勾起他的哀伤,但,斐斐却出其意外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还有胸口那抹难解的蠢动。

  他对着她缓缓点头。“她像夏夜里所绽放的清新茉莉,明媚的眼永远悬泪欲泣的惹人心疼,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上等窑烧的白瓷,只能捧在手中细细呵护。”

  又停顿了一会儿,他似在脑中拼凑着她的影像。“我喜欢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

  承认自己心里的爱意,让绍轶略薄的唇瓣,不自觉地飘起一抹自嘲的笑。

  “能再给我一罐啤酒吗?”过往他不喜欢喝酒,但今夜他想放纵自己,就算喝醉了也没关系。

  看着他的笑,斐斐很心疼,为他脸上那抹自嘲笑意感到不解。见她不敢开口问,生怕稍不留心,会触及他心中的伤源。

  转过身,她背对着他,沉默的走回屋里。

  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她快速地又回到他身边,递出手中的啤酒,也为自己保留了一罐。

  “喂,古人有云:‘酒入愁肠愁更愁’,所以我劝你别喝太多。”她知道说太多安慰的话,不见得会让受伤的人停止心疼,恐怕还会助长哀伤的气氛。所以如果想抛开那令人揪心的情愫,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

  接过她手中的啤酒,周绍轶眸底闪过一抹邪气,随即唇瓣绽开了浅钱笑意。“你是舍不得我把你冰箱中的啤酒,全都给喝掉了,是吗?”

  他当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她的安慰方式一向是特别的。

  “喂,你这样说有失公道喔!’斐斐不服气,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佯装着发脾气。

  没理由她好心的安慰他,还拿了啤酒给他喝,他却嘲笑她小气。

  “公道自在人心。”绍轶摇着头,笑着叹息。“谢谢你的啤酒。”拉开拉环,他仰首大口的啜饮着,然后走向那张老藤椅,坐了下来。

  听见他的道谢,斐斐嘴角偷偷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你是不是因为她就留在台湾了呢?”见他脸上的神情不再哀伤,斐斐主动拉回话题。

  这儿指的她,当然是周绍轶心目中的女神——那个叫海姿的女人。

  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周绍轶点点头后,又仰首灌了几口啤酒。

  “我开始疯狂的追求她,为了她,我不想回巴西去,而透过各种关系,我申请到学校。然后,我留了下来,半年后,我们结婚了,一年后我多了一个儿子。”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那抹若有似无的哀伤,重新回到他剔黑的眸底。

  “之后,我的人生岁月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台湾,而另外一半则是在世界的各大都市中流转。”

  他没将原因道出,是为了商业需要?还是为了逃避一直以来,心中不愿承认的伤?

  “哎!商人重利轻别离呀!”觑了他一眼,斐斐脱口而出。

  想想周廷岂的生活,斐斐就很难不为他抱屈。母亲不在已够可怜的了,偏偏又有一个因经商关系而长年久居国外的父亲。难怪聪明过人的他,总会以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来唤起旁人对他的注意力。

  或许这是一种补偿心态吧!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得不到该有的关爱时,所作出一些失常行为的补偿心态。

  斐斐无心的一席话,让周绍轶神情一怔,仿若是一语道中了他这几年来心中的闷结。

  过去的他,确实因太在意事业的拓展、心急于财富的累积,而冷落了海姿对他的依求,最后造成了自己在婚姻上的失败。

  或许这一切该责怪的.是他自己。

  “你说得没错!”他转过头来看着斐斐,嘴角飘起的笑意有抹苦闷。

  看着他那苦味十足的笑意,斐斐的胸口不觉一揪。

  “喂,我是随口胡说,不是在说你,你别想太多。而且也不是所有商人,都只重利而轻别离呀!”

  她如侠女般的心态,在此刻又莫名的产生作用,一心只想安慰人。

  “像我的两位好友,她们另一半忙碌的程度,绝对远超过一般男人,但也没见着他们冷落了爱妻”一提及幔幔和姿姿,斐斐的唇瓣高挂着难掩的笑意。

  她还记得几天前,幔幔还告诉她,目前沈隽虽然人在欧洲出差,但一天里却打了不下数十通的电话回来关心她,直到幔幔真的受不了、几乎怒吼出声,沈隽才停止打电话的动作。

  至于姿姿的另一半则是更令人受不了,阙成康每日都在上演温馨接送情,体贴的程度可是会叫所有女人都吃醋。

  “好友?”他拉回视线凝睇着她,眼里充斥着她的影橡,耳里则回荡着她安慰的话语。“你的好友们都结婚了?”他进一步问。

  看着他,斐斐用力的点头。

  “看来你的好友们,婚姻都很幸福。”周绍轶笑了,这一刹那他仿佛摆脱了多年来的心结,唇角的笑纹绽得好看。

  “何止是幸福!”深叹出一口气,她移动视线空抛于远方的夜空,将手中的啤酒就口啜饮着。

  对于幔幔和姿姿的姻缘,说不羡慕,是骗人的。

  毕竞她凌斐斐,也是个平凡的女人嘛,同样需要人爱、呵护、怜惜,甚至是专宠!

  “你还很年轻,这么早就想走入爱情的坟墓吗?”由她脸上所显露出的淡淡哀叹,和那羡慕的口吻,绍轶试探性的问。

  她虽长得只能称得上清秀,但这样一个率真的女人,也有着属于她的特殊魅力。

  所以,如果她有个男友,他可一点也不会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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