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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明日一早,乐芮可会欢迎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视线由鲁诫紧捧于手中的锦盒收回,项阳问得突兀。

  “这——”鲁诫偏着头思考,视线紧盯着手中的锦盒。

  乐芮个性古怪早有耳闻,虽然他爱极了玉器,但对于不速之客的造访,他会有多大的耐心,鲁诫就不敢抱着太乐观的态度。

  何况他们的目的,还是“月缺”这样宝物的秘密!

  “主人,我想……”鲁诫欲往下说,项阳却抬手制止。

  “你下去吧,准备好明日一早的事。”转过身,他又面向窗外。

  乐芮欢不欢迎他,他可不知,不过有个人,明日一早见到他后,铁定会想要扒了他一层皮。

  思及那个小女人,他的唇瓣又忍不住地扬起了一抹淡笑。

  他会让她知道,她是摆脱不了他的!

  乐家的晚餐有些奇怪的惯例,也可称之为规矩。

  长长的方桌上,有着丰盛的菜肴,和一盆金盏菊。菊花时常会被替换,但一年四季摆放于桌上的依然是金盏菊。

  坐在餐椅上,乐上弦无聊的晃动一双长腿,灵动的眼儿呼噜的乱转。

  自她有记忆以来,这菊花没有一天不出现在餐桌上,塞满了她幼年的记忆直到现在。

  她伸手摸摸菊花的叶瓣,却换来爷爷一个瞪视,她赶忙收回小手。

  其实,奇怪的事,不止是这盆菊花。

  譬如说,方桌的座位方式,爷爷通常坐于方桌的一端,即主位。而他的正对面自然是没人坐,因为奶奶早已不在。

  再来则是爷爷的左手边,那两个座位永远是空着的,爷爷从不许人去坐那两个座位,但桌上的餐盘碗瓢却一应俱全。

  至于她跟姐姐,则是坐于紧靠着爷爷右手边的两个座位,七叔则坐于那两个空座位的一旁。

  对于这些奇怪的规矩,小时候她曾好奇的提出疑问,换来的却是爷爷严厉的责骂,也是自那次之后,她识趣地不再去碰触同样的问题。

  噘着嘴儿,乐上弦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她偷看了姐姐一眼,才又转向爷爷。

  “爷爷,这送给你。”放下汤匙,她由挂于椅背的背包中,小心取出一个小玉罐,递到乐芮面前。“这是在欧洲黑市中找到的,清乾隆年间玉制鼻咽壶。”

  乐芮轻咳了两声,老迈的身体已无往日的硬朗。他灰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伸手轻抚着下巴的白亮胡须。“你这次没去偷画吧?”严厉声音中含着浓浓的质问意味。

  “没、当然没。”上弦轻颤了下,滴溜溜的眼儿心虚地连忙转开。

  眸光飘忽,她不敢正视爷爷,从小爷爷就仿佛能透视她的心思,她的一举一动在他面前全成了透明似的。

  “是呀老爷,小小姐绝对不会去偷画的。”程七站起身,连忙为乐芮递来一盅清蒸鲈鱼汤,适时地打围场。

  他对着上弦猛眨眼,希望她别说溜了嘴。

  “是呀,我不会去偷画的,爷爷。”她噘着嘴儿,虽然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抬眼说谎。

  “她上次受的教训够了,不会去偷画的。”一直坐于一旁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青菜的乐下弦终于开口说话。

  她优雅的举动、不变的神情,着实让上弦折服。

  姐姐就是这样的女子,冷静的思考、敏捷的反应,就算泰山崩于前,她永远可以不改其色。

  乐芮抚着长须的动作不变,视线由上弦滴溜乱转的眼儿,移向下弦沉定的黑眸。“记住乐家的规矩,不管西画或是墨宝,你们一概不准去动!”放下抚须的手,他端起程七端来的汤盅,轻啜一口。一会儿后,他放下汤盅,拾起桌上的小鼻咽壶,收入唐装袖口内。

  “知道了,不会去动的。”应和得大声,乐上弦终于吁出一口气,狂烈的心跳止住后,她低垂的眼儿有着淡淡笑意。

  “下弦,内地的生活还习惯吧?”乐芮看向下弦,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他指的是这段时间里,乐下弦在新疆研究维吾尔族文化古物一事。

  其实这姐妹俩,若撇开上弦喜欢偷画一事不谈,他较担心的反倒是下弦。因为上弦个性开朗机灵、懂得撒娇应变,所以吃亏之事通常轮不到她身上。

  反观下弦,她个性虽沉静敏锐,但却冷漠不知变通且过度执拗,再这样下去,吃亏恐怕是迟早的事。

  “还好,不过没什么好谈的。”如预期,一提及私事,乐下弦便懒得开口。她低着头,又径自吃着餐盘里的素菜。

  “听说姐姐学会骑马了,能在大草原上策马疾奔,一定好玩极了。”上弦眨着眼,连忙开口道,而一只小手则探到桌下,轻扯着姐姐的衣袖。

  她知道沉静却硬气的姐姐,铁定跟爷爷说不到两句话,就会懒得开口。

  乐下弦看了她一眼,只是点点头。

  “爷爷,下次我们干脆也跟姐姐一起去骑马,好吗?”上弦忙着转向乐芮,她可是努力的不想让餐桌上的气氛变差。

  “是呀老爷,下次我们也一道去好了。”程七也加入劝说的行列,他之所以会那么疼小小姐,就是因为她自幼就特别的善解人意。

  乐芮终于点了点头,他灰蒙的眸光于两姐妹间打转。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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