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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纤细的双手攀上了既熟悉又陌生的颈项,在圈紧他脖子的刹那,她踞起脚来,送上轻如风吹的一吻。

  禹钧尧整个人僵住,因她的这一吻,他的脑中有几秒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舒睛已松开了双手,转过身去,一手搭在门把上。“再见!”她没勇气再转过脸来看他,怕在他的脸上见到丝毫鄙夷的表情。

  她旋开门欲往外走,他却早一步上前,一手箝住了她的手臂,一手压在门板上,将门板用力的给压了回去。

  “为……”舒晴倏地转过身来,想问他,他的吻却已不由分说地烙了下来。

  他吻著她,一手撑著她的后脑,迫使她张嘴迎接他更深、更急切的索吻。

  已经过许多年了吧?但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的心首度有了再活过来的感觉。

  原来他不是全然的麻木,他的心仍然会为情爱而跃动,更不可能忘怀爱恋的滋味,就因为那分滋味过於甜美,才令他害怕,怕重蹈覆辙、怕深陷在甜蜜之中,永无解脱挣开的一日。

  这个吻来得既狂且猛,紧紧相拥的两人彼此互属、彼此相濡,彷若两个即将溺毙的人,将彼此当成赖以求生的浮木,紧紧攀附著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过於深切的吻很快地掏空彼此胸腔的空气,禹钧尧的唇终於离开了她,缓缓下移,细细碎碎的烙在她柔嫩的颈肤上。

  “嗯……”舒晴浑身一颤,第一声娇喘溢口而出。她昂著脸,大口大口地喘息,娇嫩的颊靥上染著两朵配红。

  是她的那一声轻吟唤醒了他残存的理智,禹钧尧刷地抬起脸来,对上了她配红的脸、水璨的眸、嫣红诱人的唇。

  他整个人怔愣住,下一秒,他用力地推开她,心慌意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突然一推,舒晴毫无心理准备,颠踬了下,一手猛力地撞上门板,疼得眼泪差点飘出眸眶。“我……”他的喉结滚动,看著她半撑著门板站起,想上前去搀扶,却又甩不开心头的阴影。

  舒晴脸上没有怨慰的表情,她呆呆地看著他脸上所闪过的复杂,有不舍、有爱恋、有挣扎、有矛盾,更有痛苦……直到楼下赫然传来了惊骇的尖叫声,声音划破静瑟的空气,回荡在禹家大宅的深深庭院中,两人才骤然醒觉,无暇顾及彼此的表情和心思,一转身,同时冲下楼。

  当禹钧尧和舒晴一同赶到大厅时,紫萝和阿飞也恰巧由屋外冲进来。

  四人的眸光一致地看向通往厨房的走道,玉燕则蹲在弯角处,瑟缩著颤抖。

  “阿、阿、阿梅婶……阿梅婶……”她的面色惊慌、话不成句,指向厨房的手,抖得如狂风中的枯枝。

  “阿梅婶?”舒晴的心蓦地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她的脸色愀变,提足直奔厨房。  

  前后差不到一、两秒,当舒晴站到厨房门口时,禹钧尧、阿飞和紫萝随即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跑得极快,大气都还没喘过来,即让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

  “啊!”

  她失控地尖叫出声,见到了坐在流理台下的阿梅婶,张著双眼,嘴角有血渍淌落,两手的腕上有明显的刀痕,血液流了一地,带著腥咸的嘿心气味。  

  见状,禹钧尧赶紧由身后抱住她,翻转过她的身子,将她的脸压在胸口。  

  “别看,不要看。”他在她的耳边低喃了数句,转向紫萝。“紫萝,快打电话报警,通知救护车。”“喔,是。”紫萝和阿飞同时惊醒了过来,两人连忙又朝外跑。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方才我还和她说过话,为什么会这样?”舒晴喃念著,仍旧无法相信亲眼所见。

  “嘘:没事!没事!”禹钧尧只能不断重复著这几句话,搂著她,赶紧将她给带离现场。

  禹家大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上堆的警察和刑案鉴定人员进进出出,因为命案的关系,现场被封锁,所有关系人一概不准离开。

  等到所有人做过笔录,一一盘问过重点后,时间已过了中午。

  舒晴面色惨白地让禹钧尧先行将她给搀扶回房。

  “为什么连无关的人都杀?到底是为什么?”一进到房间,舒晴深深叹息,浑身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著。

  “……”禹钧尧抿唇不语,见她仍抖得厉害,乾脆弯腰将她抱起,直接将人给送回床上。

  “你休息”下。”帮她盖好被子,他转身就要离开。

  舒晴挣扎著坐起,伸来一手,扯住他的衣袖。“拜托,钧尧哥,我怕,你别走。”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一个数十分钟之前才与她交谈过的人,如今却成了冰冷的尸体。

  “小晴。”禹钧尧转过身来,站在床沿。

  “拜托。”她楚楚可怜地说,眼看泪水就要滚下来。

  他看著她,大掌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触了几下,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好吧!我暂时不走。”

  或许是因为她吓坏了吧?他才会不介出息地表现出关怀。

  伸来一手,他将她给榄近,让她倚在他的肩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依偎著,过了许久,久到舒晴重新整理过惊惶的情绪,较为安静了下来。

  “我能不能暂时别走?”她抬起脸来,离开了他的胸口,眸光中闪著坚定地看著他。阿梅婶的事让她放不下心来,只要想起他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她就无法放心地离开。

  禹钧尧的颚线抽紧,表情严肃地思考著她的话。

  “别要我走。”舒晴紧张地拉起他的手,眸光乞求。

  他抿紧唇线,颤了颠,看似好不容易才将话挤出口:“你休息一下吧!晚一点我让阿飞送你回台北。”

  这时候讲也许很残忍,但留下她才是不智之举。

  在一个危机四伏,见不到敌人,更不知何时谁会再出意外的地方,留下她,反而是害她。

  禹钧尧非常清楚,要她不发生意外,唯一的法子是让她远离危机,他多么希望陪她离开的是他自己,见她平平安安,他才能心安。

  然而,不行!他得留下来缉凶,随著凶手动作越来越大,犯行越来越密集,表示他已失去耐心,随时有可能现形。

  “为什么?”舒晴很伤心。结果,他还是不愿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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