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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儿抬眼瞧这老者。这船上终于有个知书达礼的人。不管如何,这老人到底为她解困,让她及时有个台阶下。反正阶当下直须下,莫待无阶空叹息哪!

  “我叫……阿寇……”她为了掩饰自己失常的地方,故而急促地开口扯道。

  “船长,这小子他——”阿魁不死心地再次指责。

  “我刚才全听见了。待会我会派工作给他,处置他昨天偷懒的过失。”霍赦霆举手截断了阿魁的话。

  “可是他一副瘦弱不堪样,饥民破衣的。我看他连走路都会被风吹走。”阿魁又继续发难。他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娘娘腔,令他浑身不适。

  寇儿哪能容许他人将她自己贬得低低的。

  “胡扯,我看咧,你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在放屁,而我桑……阿寇做过的工作比你放的屁还多!”她不甘示弱地咬牙切疮道。

  “喔?举个例。”霍赦霆扬眉地问着。

  举例?昵——管他的,编也要编出一个。非要他们对她另眼相看不可。寇儿心底打定主意。这时,一个赫赫有名响遍天下的名字窜上脑海。

  “霍赦霆。这名字应该听过吧!”

  “嗯,听过又怎样?”他以非常危险、非常缓慢的声音问道。

  “又怎样?嘿,听着,我在他身边侍奉了三、四年,鲜少人见过他,我可跟他熟得可以勾肩搭背的了。”

  “咳……咳……。”寇儿的话才一歇。岩叔便笑岔了气。从他通红的双颊看来,在他胸中必定憋足了笑气。

  哪里出了问题?寇儿被那老人笑得有点心虚,这时她瞧见这位冷面船长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而他瞧自己的眼神中有了一丝骇意。

  她的话引来水手们的好奇和兴趣。

  “哇!那他长得怎样?”阿布不禁问道。

  “什么样子?长得还分辨得出是人啦!眼睛里有眼珠,嘴巴里有牙齿——”

  “把他给我丢下海!”正在寇儿威风凛凛、神气十足地挺起胸,准备高谈阔论之时,冷不防的,突然传来船长严厉的声音,而这道命令勒住了她的呼吸。

  这差事对阿魁来讲,简直乐意极了。就这样,寇儿又被腾空抓起。

  “你——一你跟霍赦霆有仇啊?”早知道就别拿这个名字当挡箭牌?想不到——

  “阿魁、去。”从他冷静的间调,好像命令阿魁丢条鱼似的。

  “不要——”接续寇儿“不要”的尾音,就是一阵“卟通”坠海声。这一声多么的响亮,多么鼓舞人心哪!

  真是茅城撑杆跳,过分,太过分了。

  早已把头发蒸干了寇儿,气得头顶冒烟。气愤难平,绞尽脑汁用尽所有的恶语,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那位船长。如果她口中的恶语都能成真的话,他早就毙在一边了。而且她也能当场目睹这“盛况”,因为他现在就在她面前。

  “你娘没教你别用这种眼神看人的吗?”寇儿每个字几乎全从牙缝挤出。现在她就在他舱房,互不相让着。

  “没有。不过,我娘倒是有教我要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以四两拔千金的话反驳回去。

  “这可吓到我了!”她佯装一副惊吓貌,但脸上却毫不客气地怒瞪回去。她不怕得罪他,大不了再被丢一次嘛!

  “少跟我耍嘴皮子。如果你不想被半途扔下船的话,就得安分点。还有,别带坏其他船员。”

  “什么——怕我带坏他们?”太侮辱人了。寇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

  “说谎?无凭无据!”她飞快反驳。

  “用不着证据。你根本没见过霍赦霆!”他当然比谁都清楚,没有人比他还有资格指责她。

  “你怎敢断论我没见过他。难道我刚才的描述错了吗?难道他嘴巴里没牙齿?”寇儿的气焰可一点也不比霍赦霆小。

  “好,既然这样,你告诉我有关他的一些事!”

  真是荒谬。这小子有没有扯谎,他可比谁还清楚,大可不去理会。但虽知如此,他却犹如身陷泥沼,亦步亦趋地身陷其中。

  “他……他的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天下第一,医术犹如华佗再世!”寇儿掏尽所有在坊间听到的传闻。这时候她可真后悔挑上“霍赦霆”这个名字。为什么人人都对“他”好奇,就连这凡事冷漠的船长,也对“他”咬着不放。唉,真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就这样,对伺候三、四年,都可以称兄道弟的人,却认识这么少?”他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还不够?难道我连他一口嚼几粒饭也要算清楚?”她斜眼怒视。一瞧见他那笑容,就让她想起方才被丢下海的耻厚。全都是他先惹上她的。她一度认为他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但这念头早就因他那句“把她丢下海”给刺破了。

  “如果你搬得出来的话!”霍赦霆摇着头,起身欲走出舱房。脸上的神情对寇儿来讲无疑是一大讽刺。好像这局的输赢已经论定,而她就是最大的输家。

  “等等!霍赦霆可说是富可敌国。不过,两、三年前,他的妻子意外死亡,外界传闻她是死于她丈夫的手里——”

  “够了!”这一怒喊犹如一道雷声劈打下来,听得寇儿差点跳起来。他原本平静带嘲弄的笑容不见了,面色变得铁青。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生气动怒到这种地步,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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