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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既然没忘,就照着我的话做。”她双眼一瞪,“把她给我卖到青楼去!让她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低贱丫头,让咱们家这个自命清高的大少爷看看。”

  “夫人,这……”他明白身为奴才,尤其是像沈织织这种使唤丫头,很多事情根本就身不由己,一旦被卖身为奴,命运完全操在别人之手,看来这丫头注定命运乖舛。

  “想要保住那丫头可以,”季燕将地上的红布给捡起,然后丢到石南的脸上,“就叫你家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给我弄来一模一样的布匹来,不然我要那丫头消失在秦府!”

  说完,她拂袖掉头就走。

  这事若让大少爷知道,少不了又要闹得鸡飞狗跳,可他去哪找来相同的布匹?石南不禁一脸苦恼。

  可怜的是那个小丫头,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无故被牵连进秦府自家人的恩怨纠葛里。看着季燕离去的身影,他只能摇头叹息。

  深夜,秦府一片寂静,后头的下人房里早没了光亮,除了最角落的小屋子里还透着微微亮光。沈织织坐在里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她好想睡,可一想到如夫人说如果不能拿出一模一样的布匹,就要把她给卖到青楼,吓得她努力动双手,根本就不敢上床睡觉。

  “丫头,你干么还不睡?”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沈织织吓了好大一跳,她连忙抬起头一看,不知何时,窗台上竟然坐了个人。

  “大……大少爷!”她结结巴巴的唤了一声。

  秦震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把她惊恐的神情尽收眼底,薄唇一撇,两手一撑,身子跳进她的房里。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叫我秦震!”他大手一伸,拿起了桌上的碎布细看,“你真以为你有能耐能织出同样的布匹吗?”

  “不知道,但总得试试。”

  她可不想真的被卖到勾栏院,虽然她还小,但知道那不是好地方,真进去,这辈子就毁了。

  见到她畏惧担心未来的样子,秦震感到一股怒火急速上升。

  石南将季燕的话带给他,他知道季燕存心要找他麻烦,但他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却猜到这事会传到沈织织的耳里,这傻丫头可能会当真,所以才会来看一下,真如他所料。

  “不用把我二娘的话当真,我不会让她卖了你!”秦震从没想过要把无辜的第三者扯进自己跟二娘的恩怨之中。

  听到他的保证,沈织织很是感动,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后头,“大少爷,我们出去说吧,姐妹们都在睡觉,我们说话不能吵了她们。”

  若是吵醒她们,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放心,我在这里,”秦震看出她的顾虑,大刺刺的说:“没人敢对你碎嘴半句。”

  “大少爷真是个好人!”她对他憨笑了下。“但我们还是出去吧。”俨然没把他的话给当一回事。她的话使他对天一翻白眼,他该生气,因为若真要怪罪,她天真的言论可算是对主子不敬。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的跟她步出小屋。

  春天要来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沈织织不自觉的搓着小手。

  突然一件黑色大氅落在她肩上,她吓了一跳,转头看着秦震,大氅上头还有他的温度。

  “穿着吧!”他淡淡的说。

  “可是少爷——”

  “秦震!”他对她一挑眉。

  “好吧,秦震。”她对他怯生生叫了一声,“你不冷吗?”

  他轻摇了下头。

  看着他,她的心头一暖。这大氅的料子极好,看来十分名贵。“你对我真好!”她有感而发。

  “好?不,一点都不好。”他忍不住一笑,“我坏了你的平静生活,你不怪我,竟然还认为我好?”果然是傻丫头。

  “因为你本来就是。”关于这点,她很坚持。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我的命是你救的。”

  “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他的口气云淡风轻。对这个小丫头的关爱,或许起因于两人之间巧妙的缘分。

  “不管经过多久,这件事都不会改变!”沈织织专注的看着将视线望向远方的秦震。

  不知为何?她为了彼此这种冥冥之中的连系暗自欣喜。

  “少……秦震,”她忽然想到,改了口,“其实你跟我一样,对不对?”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不解的端详着她,“什么?”

  “跟我一样啊!”她红了脸,“虽然你是大少爷,但是你的娘死了,老爷又常常不在家,虽然有一大堆奴才可以使唤,却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感觉很孤单。我也常觉得孤单,虽然身旁总有一大堆姊妹,但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听到她在抒发心情,他没有任何回应。她怯生生的看着他,怕自己说错话的问:“你生气了吗?”

  他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你说的对!我确实跟你一样,虽然有爹,却比无父无母的人好不到哪去。”尤其想起娘的冤死,更令他无法原谅父亲。

  “可是,你比很多人好太多了。至少你不用为了三餐温饱而烦恼啊!”眨着灵活的大眼睛,沈织织轻快的说:“而且老爷是你亲爹,跟你就算是疏远了点,但还是在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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