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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很奇怪,他就是爱逗这个每次看见他就板着一张脸的怪女孩。

  她愈是冷漠高傲,他就愈爱找她聊天打屁,很希望能把她逗笑,但最后的结果,常是惹得她七窍生烟,而自己也被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美其名为聊天,多是杜文靖自搭自唱的时候多,林枫儿回答的时候少。

  或许是太无聊了吧,能找个懂中文的人讲讲话也好,否则杜文靖真难以解释自己干么老是在这个连中文名字也吝于透露,对他脸色总是不甚好的女孩面前受窘。

  这实在太不像他了。

  这女孩跋个二五八万的,长相平凡,身材五短,夸张点说,站起来,身高才到他肚脐上方一点点,有什么吸引人之处呢?

  唯一令他能够赞美的,就只是那对美丽睿智的眸子,仿佛深不可测,有一股吸引人渴望跳进去一探究竟的魅惑力。

  反正他就是学不乖,一次三次忘记前车之鉴,忍不住去撩拨她。

  林枫儿真是恨死了他的阴魂不散!

  她都已经逃家避难流亡海外了,竟还在这里碰到他,难不成她还岂避再避?

  笑话,她又没犯法,充其量,只是不想被人招惹,但安宁的度假光阴,却又叫他给破坏掉!怎不令她懊恼?

  难不成他上辈子和她有仇啊?才让她在这一世里,受尽这个家伙的迫害。

  说迫害,一点都不夸张。他已经严重干扰到她,带来巨大的精神威胁。

  下次他再敢来,就拿锅拿铲,把他给轰到地中海去喂鲨鱼!

  林枫儿歹毒地想着,在幻想里,愈歹毒地凌迟他,才能略消她心头之恨,虽然她并不肯定地中海到底有没有鲨鱼。

  “他乡遇故知,多么难得的事,我们干吗不好好相处呢?”

  这天,林枫儿在凉荫下不知忙些什么,不知死活的杜文靖又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林枫儿只觉浑身血液强强滚,把她的新仇旧恨给煮沸了。

  “其实我们又无怨无仇,又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同为中国人,四海之内皆兄妹,就算当不成兄妹,起码也该变朋友吧!”

  杜文靖又油嘴滑舌地,吊儿郎当,没一句正经。

  无怨无仇?我们的怨仇才深呢!无怨无仇,见你个大头鬼!林枫儿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反而很难得地对杜文靖露出灿烂而又意味深远的笑容。

  嗯,虽然实在笑得不怎么迷人,但对杜文靖却已经是很大的鼓励了。

  有志者事竟成。国父他老人家说得果然没错。抱歉女孩愿意笑得这么给面子,显然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杜文靖是这么以为的,因此忍不往觉得很感动。

  “既然如此,为了庆祝我们友情的开端,我请你去附近那家小酒店喝一杯,怎么样?我可是很诚恳的喔,像我们这么有缘分的人实在不多,懂得惜缘是很重要的……”

  杜文靖讲得兴高采烈,一点都没察觉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弹自唱。

  如果聪明点,他应该警觉到情况有异,先溜为妙。

  平常,林枫儿岂会任他疯言疯语,完全不反唇相稽?没砸他东西,还送他一朵意味深长的灿烂笑容?

  太不正常了。而且她还背过脸去,和一只希腊小岛上常见的绿蝎子说起话来:“真是太有缘了,怎么又见到你这没品的家伙呢?啧啧啧,前几回你来惹我,我总好心放你一条生路,自己避开就算了,你倒又一次次地自己寻上门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本有慈悲心,奈何你太烦人,据说蝎子是有毒的,与其留你危害人间,不如早日替你送终,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林枫儿嘴里喊着打,果真拿起一根藏在身后的木槌子,往前乱槌一通,结果蝎子一下也没槌着,那机灵的小家伙,早就逃之夭夭,倒是杜文靖闪避不及,被猛槌得一身乌青满头包,痛得龇牙咧嘴,还因为躲避时,不慎撞到某颗牙齿而缺了一小角。

  “哎唷,疼死我了……你不知道这种蝎子是没毒的吗?”

  杜文靖苦着一张脸,几近气若游丝。

  “噢——那种蝎子没毒呀?早说嘛!”

  “你又没问我,哎,那只可怜的蝎子,真好运,没遭到你的毒手。”

  杜文靖的意思,其实是想提醒她,遭到毒手的是自己,为了让她明了她干了什么好事,还怕她眼睛散光兼近视,故意夸张地抚着痛处。

  “其实也不管它有毒没毒,干扰到我就是欠揍,没被一棒槌死,算是运气!”

  林枫儿面无表情,说得十分稀松平常,对杜文靖的痛处视而不见,干净利落地拍拍手上的灰尘。

  难不成她是双目被蛤仔肉糊住了?杜文靖气得横眉竖目。

  “它运气,我倒霉,你瞧,被你槌得浑身是伤的人,在这里呐!”

  杜文靖像个悲怜自己的孩子,直接挑明地指着伤处,脸上一副“看你还抵赖”的委屈表情。

  “哎唷——是我把你槌成这个样子哪?”林枫儿这才发现了新大陆似地。

  “没错!”杜文靖很严肃地点点头,语气煞是肯定,还不忘强调一句:“好痛噢!”

  杜文靖心想,这下子,这个从不懂得说抱歉,却长相很抱歉的女孩,总该识大体地还他个公道,态度谦卑而又万分尴尬地鞠躬哈腰说声:“对不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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