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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师娘支支吾吾的话,却让刘翎萱听明白了。她连结了整件事,终于想通。

  她清楚他的意思了!是他刻意丢掉的。或者该说,他丢掉的是过去对她的情分,他早就想丢了,早就后悔买玉送她的,只是苦无机会!

  后来她把平安符送给师父,他见著了,也逮到了机会,便这么毫不犹豫地丢了,浑然没想过——她是怎么宝贝这块玉的?

  他曾经亲眼瞧见过,她是如何宝贝它!

  他不是不知情,而是故意。

  他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而是做不到回应它。

  他不是不愿意接受,而是更不想勉强自己接受她。

  为什么?她只是爱上他。

  这样错了吗?

  错了吗?

  她只是想要表现对他的情意,他却用这样的方式拒绝她!

  如此难堪的拒绝……

  “翎萱……”石嘉仪不放心地瞧著她瞬间刷白的面色。

  “师娘,我还不饿,您不必等我了。”匆匆地丢下了这句,刘翎萱握紧玉饰,奔离现场。

  在还没有淌下一颗泪水之前,离开这再度撕裂她情感的地方。

  “唉!怎么会这样呢?胤儿太不应该了,竟把这玉丢在这里……”若她早点发现的话,事情是不是比较容易收拾?

  自从让刘翎萱重拾那块被丢弃的玉饰之后,她明显地变了。

  不再开口笑了,整个人恍神恍神,心不在焉般,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平常上工的时候还好,有事情让她忙碌;回到将军府,她的心便习惯性的揪紧,连石嘉仪都看出她在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

  用完晚膳后,是她备感孤独的时光,昔日的种种欢笑,似乎离她好远好远……

  “翎萱,你在发什么愣呀?”

  “没、没什么。”她抽回神,看到空荡荡、没坐上三个人的圆桌,感到落寞,思念像条绳索,紧紧地绞著她,可悲的是明知不会有人思念她,她却还是挂念著他……

  “别骗我了,我从小看著你长大,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了我吗?”

  似是染上了她的愁绪,石嘉仪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若不是稍早前收到胤儿寄来的家书,恐怕,她也还处在惶惶不安之中吧?

  “师娘,这回您可猜错了,我只是在想城西客栈里的鸡怎么会在一夜间被偷光光了?”刘翎萱借口道。

  “这种事交给师爷和捕头就行了,你只是个捕快,研究这个做什么?”石嘉仪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这您就不懂了,我虽然是新手,但也要分担一下捕头的工作啊!说不定让我立了几个大功,捕头就换我做了。”她又勉强自己说说笑笑,可总是口不对心。

  石嘉仪听罢,只是摇摇头,不以为然。

  当初丈夫破例让她进衙门工作,可不是让她找机会升上捕头的,只为留住她,让在战场上的书寰能无后顾之忧。

  “师娘,您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见石嘉仪只盯著她看,眼里带著深意,她不禁颦起眉。

  “相信,师娘怎会不相信呢!只是女大当婚,若你做上了大捕头,哪家公子敢上门来提亲呢?”她借故探著刘翎萱的心意。

  “人家才不稀罕成亲呢!”说完了这句话,刘翎萱像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停顿了下来,小脸蛋上怆然若失。

  “这可不行。你师父临行前还特别交代要我为你留意好婆家呢!”

  “师娘,不要啦!您就当没有好婆家就行了,千万别把我赶出去。”她心惊,嫁人和自力更生是不同件事,她可以搬出将军府,就是不要嫁人。

  “傻孩子,这怎么是赶呢?”看来翎萱还不想嫁人,呃……或许该说是她对胤儿的心意坚定。

  “师娘,总之我不要嫁,您就别逼我了。”

  “好好好,先不提这事。稍早前我收到胤儿的家书了,他们已经打了胜仗,不过还不能回京,现在准备到……”

  听到胤儿两个字,刘翎萱的心登时冬跳个不停。

  没办法呵!他的名字如同他的人一般,至今还是深深地影响著她。

  她想知道他的消息,但又忘不了那天无意间听到的话。

  她想假装不在意,可他的种种却一再地干扰著她,就连她的呼息都因著他而乱了章法。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不再奢望的呀!

  为什么?

  要办到竟是这样困难……

  “翎萱,你怎么了?恍神恍神的。”

  “没、没什么。师娘,您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说你哥哥自愿请缨跟著沙羡侯,这孩子真是难得……”石嘉仪称赞著刘书寰的冲劲与表现。

  刘翎萱又出神了。只是当时的她若知道日后会接获不幸的消息,她恐怕会怨怪自己没将心思放在兄长身上吧?

  今年冬季来得早,京城里外覆上一层厚雪,犹似白雪砌屋的幻景。

  去年冬至,将军府因男主人带兵出征,一家老小并未团圆过冬,今年秋节过后有好消息传回,边关入侵的蛮族招降,皇上收到降书已然下令征战沙场之将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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