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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那晚他一个人独饮,酒味不复往日醇美,只让他觉得苦涩不已,也让他开始思考自己对娃娃这样是否有失公允。

  婴儿笑的解药方子分为内服及外服,药方都十分珍奇,铁心斋一人浪迹江湖,身上带的银两不多,幸而黄少鸠在他离去时塞给他一大把,才能让他在短短几日买到这些珍奇的药材。

  他在外面打理药方的问题,也害怕雪绛的毒愈来愈严重,因为她一连几日连动也不能动,他飞快的买完药材,尽速的回家。

  雪绛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她的脸腐烂得更加严重,黄汁流出的液体愈来愈多,味道也愈来愈重。

  他按照娃娃纸上所写的药方、炖法及煮法开始煎药,那些药的煎法都很奇特,加的东西也匪夷所思,在他捉药的时候,药铺伙计一个个皱眉,忍不住问他,为何要捉这种奇特的毒药。

  他说不出来,只能支吾,但是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虽然娃娃给他的回答是,“婴儿笑本是特殊之毒,更要用特殊的药材来解毒!”

  因为药方如此奇怪,所以他不敢放娃娃走,只好把她同样关在房里,而她自那夜过后似乎终于心如止水,对他的怀疑不说什么,只是顺从着他的做法,一个人在房里看书。

  他守在药罐旁着顾,药很难煎,因为有各种的禁忌,水量、火候、药材的多少都必须控制得当,让他一步也不敢离开药罐。药罐口冲出难闻的药味,熏得他满身都是,他依然不放弃的煎药,直到把药煎好。

  他端到雪绛的房里,见她躺在床上,几乎连坐也坐不起来了,他心里一阵泛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将药放在桌上,扶起雪绛,她着来似乎十分昏沉,连眼睛都几乎张不开,似乎就快死去,这样不祥的感觉他心里浮起恶兆。

  “雪绛,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雪绛轻轻睁开眼睛,她点头点得很轻,好似那几乎花掉她全身的力气。

  钱心斋端起药碗,一匙匙的吹凉,而后喂进雪绛的嘴里,细心且温柔,但是雪绛几乎无法进食,喂进去的只有药碗里的三分之一而已,其余的都流了出来,铁心斋只好再去前一碗药。

  药煎好后,他满身大汗再端进去喂雪绛,她依然维持着跟他刚才进来时一样的姿势,她倚躺在床上只露出半边脸来。但是那原本只是流着脓血的脸,现在却整个发黑,看起来就似木炭般黑沉。

  铁心斋手中的药碗落下地去,发出铿锵一声,他叫唤着雪绛名字,“雪绛?”

  雪绛没有反应!

  他呆在原地,连走出去的步代都发软,他站在原地不知呆了多久,不断的叫唤雪绛的名字,她却一直没有反应。

  他看过中了剧毒而死的人,那些人虽然脸色发黑,但是从未像雪绛的脸黑成这般,连嘴唇都是黑的,看起来备觉恐怖!

  他终于跨出一步,走到雪绛的面前,伸出颤抖的手,去碰触她的鼻息,却发现没有呼吸。

  他不相信,便按着雪绛脖子上的脉搏,然而触摸的地方已经冰冷,显示人已经死去去时,可能是他喂她药之后,她就死了,而自己却都不知道,竟然还为她煎药。

  铁心斋不敢置信的坐在床边,开始用力摇晃雪绛,声嘶力竭的吼叫着,“雪绛,醒过来,我叫你醒过来,听见了吗?雪绛,你醒过来啊!”

  雪绛在剧烈的摇晃下,半身倒在床边横躺,落进铁心斋的怀里,他只觉得胸口被块大石重重敲中般的难以喘息,他的手下意识的一抱,抱住躺在他怀里的雪绛,尸体可以看见肌肤的地方全部发黑,触手所及尽是冰冷的体温。

  铁心斋不自觉的流下眼泪,宛若心死的嚎哭着,狠狠敲着自己的心口,心里都是悔恨。

  他把雪绛带回来后,她几乎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他这个做兄长的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无能?任他在武林之中名号多高,都只是虚名而已,因为他真正想救的,希望她幸福的,却在他面前痛苦的死去,而他却一筹莫展!

  眼泪渐渐冷却,但是胸膛里的悔恨却不断的扩大,直到占据他全部的思想,他才将雪绛轻轻的放回床上,用软被覆上她的尸身。

  他踉跄的走出房间,每跨一步,心就变得更冷,手上犹有雪绛冰冷无比的体温,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他心中燃烧着复仇火焰,他知道谁该为此付出代价,他早该杀了第一娇娃,不该对她留情,也不该让她用虚假的眼泪来软化自己,更不该不明真假的就喂食娃娃开出来的解药。

  那个女人心肠狠毒,自己不该被骗!

  他打开囚禁娃娃的房门,娃娃放下手里的闲书,她的神情略带憔悴,但仍充满美艳,但是此刻她再也吸引不了他!

  “第一娇娃!”冷冷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胸腔里震动出来,每个字都充满根意。

  娃娃眼皮不祥的略微跳动,她未曾听过铁心斋唤她第一娇娃的称号,而且声音这么的阴沉。

  铁心斋飞快的靠近她,握紧她的手。娃娃在刹那间还来不及反应便痛得叫了一声,他又踢她下盘,使她整个跌在地上,脸上沾满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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