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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这么激动?”他得意地露齿一笑。“我就知道你会高兴。”他沉浸在自己的虚荣感里,一点都没发现她不对劲的神情。

  “什么高兴?”她都快尖叫了。“我问你,你刚刚说要去登记什么?”

  “不就是结婚登记嘛,这么紧张干么?”终于,他发现她的异状。

  “你跟我说过了吗?”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

  “现在不就说了吗?”怎么她的兴奋反应跟别人不同?看来不大像高兴的样子。

  “我是说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她气得脑袋快打结了。

  “我们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婚姻不该是必然的关系吗?”他们之间就只差那张让关系合法化的纸,她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你问过我答应跟你结婚吗?如果我的答案是拒绝呢?”必然、必然,未必所以然,他连求婚都没有,就算省了单膝下跪那个公式得令人生厌的部分,她甚至连朵花的影子都没看到,更别说是花梗了,要她点头答应成为桑太太?下辈子吧!

  “你不会……”他伸手想搂她,却正好把她塞来的大枕头抱个满怀。

  “我会!”她吸了口气,七手八脚地用力把他从舒服的床铺上拉起来。“你回去!回去啊!”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生什么气呢?”他的神经线再大条,也终会发觉她不寻常的怒火,她连一顿好觉都吝于施舍给他。

  “我没有生气!”才怪!头顶都快冒烟了。

  “好,没有生气。”他吐出一口气,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拿来。”

  “什么?”她瞪他。

  “身分证。”他回瞪她;搞什么?她在那边乱发脾气是发假的吗?还不就为了那张该死的身分证。

  “丢了!”他是牛啊!听不懂人话吗?

  “那正好,顺便补办一张。”还玩是不是?总有破解的方法。“印章呢?”

  “印你个大头啦!”她听了更是火冒三丈,拿另一个枕头攻击他。“我拿去大?里当柴烧了!”她气得口不择言。

  桑清琅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好啊,一颗五十块,五分钟就刻好了。”他说的是户政事务所附近专刻印章的小摊子,总有几个冒失鬼忘了带印章出门,只得花点小钱解决麻烦,她绝对不会是第一个。

  “桑、清、琅!”她气昏了,伸出右脚踢他屁股。

  “干么?”他一把抓住她的人身凶器,一点都没把她的威胁放进眼里。

  “不准你去登记!”他故意的!他铁定是故意的!她才不信他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要装傻是不?她挑明了讲,看他能装到哪里去!

  “嗯哼。”他起身穿衣。

  “你听到了没有?”她把枕头丢到他背脊又弹了回来。

  “再说,我耳朵今天休假。”他掏掏耳朵,像在对空气讲话。

  “你别闹了!我不嫁、不嫁、不嫁!你该死的听到了没有?”还好附近没啥邻居,多的只是些牛啊羊的,否则一堆人都会因这“噪音”而被扰醒清梦。

  不过打扰到动物们的睡眠也是罪过,但气字当头的葛郁婕已管不了这么许多。

  “我说过不准你再说话这么粗鲁。”他眯起眼,危险的目光锁定她。

  “我这是跟你学的。”这叫入境随俗。

  “你是女人,说那种话不好听。”眉心微微蹙起,他几乎忘了这女人的口才犀利得让圣人发狂。

  “是你把女人物化了吧?桑先生。”男人女人不全都是人吗?他分明是恶意贬低女人的社会地位,死沙猪!

  “别说得那么深奥,我听不懂。”他懒得再争辩下去,否则扯到天亮他都没法子碰到床。“记住,别再把‘脏’宇挂在嘴边。”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以前他把那些个“三字箴言”讲得可溜了,从来不觉得那是“脏”字头,可怎么才吃了她几口口水,他竟也觉得那些文字粗俗不雅?

  人类,果然是极易受到潜移默化的动物。

  “桑清琅!把话说清楚,我说不准你去登记,听到了没有!?”他休想就这么蒙混过关!葛郁婕跳下床,在他碰上门把之前,张开双臂挡在门口。

  “怎么?舍不得我走?”谁刚还拼命赶人,现在又挡着不给走?女人!

  “说好,不然不准走。”她完全没发觉自己前后矛盾的行径,非逼他同意不可。

  “什么好?”他装傻。

  “说:‘好,我不会去户政事务所登记。”’她下了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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