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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葛湘婗坐在球场的交通车上,还来不及到达目的地,便扬高手臂朝远方两条熟悉的人影兴奋挥手;对方听见她的声音,也跟着挥手响应。

  诸星彦眯起眼看向远方的身影,总算明白婗婗这丫头非坚持到球场来不可的心思。

  除了葛伯伯、葛妈妈,全世界就数婗婗最清楚,他和父亲之间不甚和睦的关系。

  母亲为了生他难产而死,该说是老爸太深情?总之母亲的死带给他过度刺激,因此每一见他,便勾起老爸对母亲的思念;他若表现良好还行,只消犯了点错,老爸是打骂责罚样样都来,罚跪更是家常便饭,没照三餐轮流跪就该感谢上帝了。

  从小到大,他和父亲之间就维持这样剑拔弩张的紧绷氛围,持续很多年,但一成不变的事,也总有变化的一天。

  他小的时候不得不在父亲的羽翼下生活,对父亲的管教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可在他成年之后,他的思想成熟了,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当不再惧怕任何事,就有了和任何人抗衡的力量——

  “又这么晚才要出去?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在某个诸星彦准备出门的时候,诸星云毫无预警地挡在大门口,不让他出去的意图强烈。

  “我已经成年了,有权拥有合理的自由。”诸星彦瞬也不瞬地凝着眼前的父亲,强迫自己忽略父亲已然花白的发鬓。

  他没资格说诸星云是不负责任的爸爸,事实上诸星云相当负责,即使心里对儿子有矛盾的感情,但还是给儿子良好的生活及教育,不曾亏待过他,只是使用了错误的教育方式。

  父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该是世上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畅谈的对象,可惜,事实有很大的差距——斯巴达的教育使得父子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导致他的性格极其压抑,差点变成自闭儿。

  所幸一切因隔壁搬来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而发生微妙的变化,他将所压抑的情感转移到女孩身上,扭曲的性格才稍稍有些许疏通的管道。

  “不管你是否成年,在这个家,你就得听我的!”不论事业或家庭,总位居顶端的诸星云哪容得了被如此呛声,即便是他的儿子,他也绝不容许。

  父子俩像两只对峙的公难般相互狠瞪着对方,紧绷的氛围将空气变得浓稠,宛如化不开的果冻,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无法接受你的要求,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搬出去总可以了吧!”终于,诸星彦首先打破满室凝滞的气氛,硬邦邦地丢出决绝的话语。

  “你!”诸星云从没想过自己的独子会对他说这种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就想往外飞是吧?你以为就凭你大学还没毕业的学历,能混出什么象样的成绩?”

  “混不出成绩的比比皆是,我的音春只有一次,我不想虚度!”诸星彦口气很冲地对父亲吼道,后知后觉注意到父亲错愕的表情,他才放软声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小声,但请你从现在起,不要再管我了……明天开始我会找房子搬出去,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把大学念完的。”

  他拉了拉背包,才越过父亲准备开门,没想到,手臂被身旁的父亲用力扯住。

  “爸?”他皱眉。

  孩子不是父母的财产,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以为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难道老爸还不懂他的意思?

  诸星云侧脸看着比自己高一颗头的儿子,相貌堂堂且英气逼人,在校成绩也总拔尖,一等一的好,说他不为儿子感到骄傲绝对是骗人的。

  但他怎会和儿子演变成如此水火不容的关系?

  事已至此,再追究理由也已太迟,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就由他这个老头子搬走吧!至少他的经济能力和社会经验比这小鬼好太多了。

  “不用找房子了,你就继续住这里吧,我搬。”

  往事迅速飞掠过诸星彦的脑海,胸口充塞满满复杂的思绪,在交通车停下的瞬间,细微的煞车声令他猛然回神;交通车已经将他和葛湘婗搭载到老爸和葛伯伯的所在地。

  “对不起啊诸星伯伯,爸,我们迟到了。”葛湘婗跳下车,一下地就急着向长辈们道歉。

  “没关系,年轻人总是贪睡点,我们年纪大,总是七早八早就醒了。”葛庆章哈哈笑道,顺势透过遮阳帽睐了眼越来越耀眼的诸星彦。“好久不见了阿彦,身体还好吗?”

  “葛伯伯。”诸星彦颔首,嘴角扯出淡淡的笑纹,伸手指了指头。“伤口都复原了,只可惜这里还是一片空白。”他自嘲苦笑。

  “会好的,要有信心。”葛庆章一手拄着高尔夫球杆,一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吝对他释出长辈的关怀。

  “谢谢葛伯伯。”诸星彦笑着低了低头,眼角余光看见脚边穿着高尔夫球鞋的另一双腿,他的视线顺势往上攀,很快便看见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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