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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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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锣升直瞪着眼前那黑鸦鸦的书本,一抹怅然莫名地爬上心头,久久、久久—— “曾小姐,我希望你还是不要那么早就下定论。”窗明几净的泡沫红茶店里,艾仙嫴和一个看起来有点壮……应该说是骨架较粗的女孩坐在一起,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凝重。“法国欵,真的好远。”单程飞行连换机就得花二十四个小时,更别提来回了,整整两天就这么挂了。 “不会啊。”漾起腼覥的笑,曾芳香颇具特色的内双眼眯了起来。“那是个浪漫的国度,到那边的生活应该不至于太难过。”这是她用来鼓励自己的理由,现在也企图用这点来说服艾仙嫴。 “可是……”可是那里没有宋锣志啊!艾仙嫴不安地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起士蛋糕,放在嘴里却食不知味。“我想,你的朋友应该都在台湾吧?你舍得吗?” “还好啦,反正现在通讯很方便呐!”除了书信,还有电话,E-mail,没什么不方便的。“而且我们全家都去啊,就我一个人留下来多奇怪?” 哪会奇怪?奇怪的是宋锣志怎么还没来? 她自作主张地跑到曾芳香家找人,出门前还特地打电话到发廊通知宋锣志,说她约好了曾芳香见面。原以为末锣志会丢下工作跑来,没想到她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那个慢郎中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岂不急死人了? “一个人是有点奇怪……呃,不是啦,我是听说……”她本来不该介入人家的感情事,可是这是宋锣志的事,而宋锣志是她的家人,她在道义上是该尽点心力。“你很爱锣志,不是吗?” 曾芳香显然没料到艾仙嫴会问得如此直接,清秀的脸有片刻的僵凝。 “是,我是爱他。”半晌,她选择坦白,反正她就要离开了,再欺骗自己也没意思。“但感情这种东西,只有一方投入是不行的,我不想自欺欺人。” “可是他跟你交往了不是吗?”艾仙嫴可不认为宋锣志是可以跟不在意的女人交往的男人。“或许他只是没说出口。”不是很多男人都这样的吗?宋锣翰也没说过爱她之类的话,但她就是知道。 曾芳香神色凄楚地摇了摇头。“这段感情是我强求了;当初是我向他告白,他好心地接受了,我不该再强求太多……”她轻声说出两人相恋的经过。 她和宋锣志是在美发研习会里认识的。当初有好多女学员都倾慕于他,因为他风趣、有才华,人又长得帅,老实说,即使想刻意掩藏光华都很难。 她自认为不是注重外表的女人,毕竟她对自己的外在也没太大的信心;但她和宋锣志因缘际会被研习会的教师编派在同一组,经常会有接触的机会,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很难不对他动心。 就在研习会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天,或许感受到即将分离的不安感,她放大胆子向他告白;其实她原先并没什么太大的期待,只是为了给自己这份喜欢一个人的心态做一种形式上的交代,没想到他竟接受了,从此开始两人之间的交往。 她无法否认,交往之初,她是兴奋的、幸福的,每天都沉浸在爱情的光环里,即使他经常忙得没时间和她联络,她也耐心地等待他有空时与自己相聚。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她想不起来,只记得当自己越来越在乎他,要求他的条件也越来越苛刻。 她不再满足于一个月只能见一、两次面,不再喜欢他有空时才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她需要他更多的陪伴和关心,好证明他的在乎。 于是带点赌气的意味,她开始计算,如果她不主动打电话,他会忍耐多久才和她联络?测试的结果是一个半月。 她在忍耐了一个半月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的强烈思念之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电,一来电就质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由于联络和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有越来越多独处的时间。逐渐回头审视这段由她主动求来的感情,她惊觉每一个快乐的回忆,几乎全是由她一手策划、主导,而他往往都是被动配合的一方。 就在她陷溺在该不该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谈之际,某一次不经意经过他工作的发廊,透过偌大的透明玻璃帷幕,她看到他对着他的同事、客户亲切温柔的笑着,只是那徊笑对她而言好陌生,陌生得以为自己不曾在他脸上看过似的笑颜…… 适巧家里正在考虑移民的问题,她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一同前往,好为这段感情划下结束痛苦的休止符—— “呜……”艾仙嫴听着曾芳香敍述她和宋锣志的交往情形,忍下住两眼一泡泪,心里咒骂宋锣志千万遍! 他怎么可以轻忽这么好的女人这么久?就算是她主动的又怎么样?什么时代了,根本没有人规定女人不能先告白啊!他要嘛就别接受曾小姐的感情,既然接受了就该好好经营,而不是把人家晾在那边吹冷风,她又不是梅干菜! “艾小姐……”曾芳香面对她的泪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她一时兴起,纵情发泄心头的郁闷,不料却引得这位软心肠的女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教她好生为难。“对不起……” “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就在曾芳香忙着递面纸给艾仙嫴之际,一道低沉微愠的嗓音由她身后窜起,令两个女人同时怔住了。 “锣志!”艾仙嫴的泪更滂沱了,她好高兴,高兴自己总算可以把接力赛的棒子交给最后一棒了。 曾芳香眨着眼,她不知道宋锣志怎会知道她和艾仙嫴在外面见面的事,唯一的可能——“艾小姐?” “对不起。”狼狈地抹去两行泪,艾仙嬉先行道歉。“是我通知他来的,我想你们需要时间好好谈清楚。” “我们是需要好好谈谈!”宋锣志的脸色很难看,凝着曾芳香的眼不曾稍瞬,严厉地透着满满的责备。“谈谈我们意念上的差距有多离谱!” 这女人是白痴啊!?自觉受了委屈却一句话都不说,单方面要求分手就算了,还丢给他一个该死的移民的理由,害他以为自己被甩了,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看他怎么跟她算这笔帐! “我……”曾芳香瑟缩了下,她不曾见过宋锣志如此生气的模样。“呃,那个……你、我……”她紧张得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 “仙嫴,你先回去。”冷冷的,他喧宾夺主。 “嗄?”对喔,正主儿都出现了,她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喔。”她乖乖地拿起皮包。 曾芳香心口一提,鸵鸟地拉起自己的皮包。“艾小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 “你留下。”拉住曾芳香皮包的背带,宋锣志强硬地下了拘留令。“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清楚!” 曾芳香不敢或动地坐回原位,鼻头一酸,双眼泛起红潮。 艾仙嫴看了眼曾芳香,心里着实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曾芳香一人留给眼前这个怒火丛生的男人身边;可是人家是男女朋友欵,而且她应该相信宋锣志的人格,理论上不会演出“情杀”的戏码才是。 宋锣志的眼眯了起来。“仙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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