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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郎月眉浑然没注意自己何时进入陶之毓的私人领域,更不晓得自己已经占据了他的客房,为的全是满脑子那抹萦绕不去的清晰影像。

  为什么“她”会跟“他”在一起?两个人为何会状似亲密地勾肩搭背?

  “好了,这个房间就让给你喽!”这丫头到底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连他得寸进尺地坐在她身边,她都不曾发现?“小眉?”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且肯定是个不小的问题!

  趁着她失神的当口,陶之毓起身到厨房冲泡咖啡,并故意将动作拖慢,然后端了两杯咖啡回到客房,摆放在床头柜上。

  她还在发呆。

  陶之毓淡淡地叹了口气,决定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这么久?”虽然明知她不一定会据实以告,但他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问上那么一问。“你知道,我很愿意分享你的心事。”

  茫然地拾眼看他,郎月眉的眼眶有点红,很明显的还没由震惊的情绪里爬出来。“分、享?”

  她迟钝的说话方武,会让人以为她从来不明了那两个字的意义。

  “嗯,分享。”拉起她的手,他像在安抚孩子般轻拍她的手背。“不管是甜的也好、酸的也罢,甚至苦的也行,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担。”

  郎月眉慌张地抽回自己的手,手背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你不要多管闲事。”

  陶之毓皱起眉,一点都不喜欢她的拒人千里。“目前只有我可以分享你的心事,像你这样把心事闷在心里并不是件好事,它们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她的唇蠕动了下,终究还是选择闭上。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逼不了你,但我可以保证,那对你不会是一件好事。”

  没有人天生顺遂,连他也不例外;每当他被不如意的逆境绊住时,他也会找寻适当的管道宣泄不平,不然即使是神仙也会受不了。

  郎月眉瞪着他。“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会吗?”他扯开笑纹,眸底却不见丝毫笑意,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随你怎么说。”

  然后,他便静静地暍着咖啡,黑瞳盯在另一杯不曾被移动的咖啡杯上,那缕袅袅上扬的轻烟,久久、久久──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受不了屋里沉闷的氛围,郎月眉终于出声了。“陶先生……”

  “陶先生?多生疏的称呼。”他心里嘘声不断,但表面上却全然看不出来,只因不想让她再缩回自设的城堡。“我记得你以前……”

  “拜托你别再提以前的事了好不好?”她苦恼地皱起眉心,双手紧揪着膝上的长裙,不知该怎么让这个男人知道,她现在只需要他扮演倾听者的角色。

  陶之毓不再说话了。

  他之所以等待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卸除心房,继而与他剖心,因此他断无理由再让她筑起心墙的道理,只能聪明地保持沉默。

  见他不再出声,郎月眉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地张口询问:“你……不喜欢我叫你‘陶先生’?”

  陶之毓暗叹一声,欲振乏力地摇了摇头。

  “那我叫你……‘小陶’奸吗?”她犹豫再三,潜意识避开小时候的惯用称谓。

  “你干脆叫我的全名‘陶之毓’算了。”翻翻白眼,陶之毓实在受不了她莫名其妙的坚持。

  “啊?!”她楞了下,认真地思索了两秒。“好吧,既然你认为这样比较好,那我以后就连名带姓叫你,这样可以了吧?”

  老实说,陶之毓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悲痛错觉;他仰起头瞪着天花板,浑身无力到了极点。

  “你高兴就好。”他低喃道。

  “你说了什么吗?”郎月眉听得不是很清楚,因为他的声音全含在嘴巴里,她会听得清楚才怪!

  “没什么。”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听到自己的牢骚,让她误认为自己是气度狭小的男人,所以才故意感叹得那么小声,他哪可能笨得自行招供?“你不是想说什么吗?说吧,我洗耳恭听。”

  郎月眉惊跳了下,话临到嘴边又踟蹰起来。“我……真的可以说吗?”问题是,他听了之后会不会认为事不关己,反而觉得她很啰唆呢?

  陶之毓无力地往后仰躺,大刺刺地躺到偌大的双人床上。“你可不可以别那 龟毛?再这么耗下去,我看你还没开始讲,我就先睡着了。”她再不说,他铁定会被好奇心杀死!

  “你你你……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她撅撅嘴,埋怨起他的语气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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