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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嗯,只要小眉不再乱丢东西,这里很快就会好的。”找到面纸将肩上的血擦了下,男孩并没有责怪小女孩的意思。

  小女孩终于安静了,因为男孩的伤和他的体贴,熨平了她不平、受伤的小小心灵。

  可是,那个伤口却引起男孩家的震怒,一气之下举家迁移,搬到小女孩再也找不到男孩的地方──

  没想到这段被藏在心底最底层,她从不敢轻易去碰触,甚至以为早已被自己遗忘的记忆,会随着男孩的再次出现而浮上心头,直教郎月眉如何都睡不安稳,泪湿了整颗枕头。

  睁开泪湿的眼,窗边的月光像银粉似地洒进房间,映照出一方窗形的晶亮区块,也让她忆起恍似还留存在唇齿间的血腥味。

  他为什么又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而且还是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见面?

  这下完蛋了,新仇加上旧恨,她该拿什么脸再去面对他?

  月光啊月光,是否能指引她一条明路?

  该来的躲不掉,而她郎月眉偏巧不是逃避现实的人,所以她起了个大早──呃,或者该说她整晚根本没啥睡到,匆匆忙忙便赶往医院。

  早餐该准备什么才好?站在医院外望向各形各色的商家门口,郎月眉犹豫着该如何填饱病房里那男人的胃。

  煎饺?不好,油油腻腻的,早餐吃这么油容易消化不良。

  美而美?想到吃了它老让自己整个早上泛胃酸,她立即在心头打了个X。

  那么,饭团、豆浆,还是面?

  眼光望着一家又一家的店面,她的眉心越锁越紧,脚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才好──

  手脚发麻地蠕动了下,陶之毓不甚安稳地蹙起浓眉,隐隐闻嗅到空气中不同于消毒水、淡淡的食物香味,他缓缓睁开好看的双眼,望向站在窗边观看风景的纤影。

  “小眉。”闻到食物的气味,他便知道她来了。

  窗边的身影明显一震,郎月眉缓缓地转过身来。

  由于光影由窗边射入,让她的脸庞在背光的情形之下,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要叫我小眉。”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得自我保护的小女孩,她长大了、成年了,不再适合这么幼稚的称谓。“陶先生,随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就是不要叫我小眉。”

  陶之毓不喜欢这种疏离的感觉,一点都不喜欢。

  “为什么?”

  “不是任何事都该有合理的理由。”她浅浅逸出一声轻叹,很快地消散在空气中。

  就像她,她不喜欢柳荷醇,郎京生却硬塞一个后母给她,造成现在她连接近人群都有问题;她能问郎京生为什么不顾她的意愿地反其道而行吗?不能,因为他是长辈,而小辈是没有权利质问长辈的任何事,所以她只能接受。

  现在,她不喜欢有人再提起那段灰色的过往,所以她拒绝接受“小眉”这声叫唤;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不想面对的过去,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

  定定地望进她的脆弱,陶之毓困难地动了动身躯,不再钻研那个问题。“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我需要坐起来。”

  “你想上厕所吗?要不要我扶你?”郎月眉离开先前的位置,为他将床铺摇高,细心地问了句。

  “你肯为我服务?”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尾,他淡淡地揶揄道。

  不知怎的,郎月眉自动想歪了。

  或许是他的笑涵义太深,或许是自从知道他就是那个男孩之后,心境上莫名其妙的起了变化,竟让她怔楞当场,瞬间潮红的脸蛋娇艳如花,瞧得他微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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