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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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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件事吗?因为那件事,所以她想偏了?因为那件事,她才决定离婚的吗? 不,若真要算个清楚,这个仇不会等到一年后的现在才来清算,一定还有什么他不曾注意的地方…… 该死!为什么他对她的了解会这么少?少得连一个可能都列举不出?! 难道真如怡静所一言,是自己的漫不经心伤了她? 他真的漫不经心吗?为什么他连一个确切的答案都无法回答自己?为什么?! 她到底想怎么样?到底要他怎么做,她才肯回来解决这些天大的麻烦?他都快被老妈和罗怡静给逼疯了! “仲骐哥……”靳仲骐的脸部表情越来越狰狞,辛妮看得是心惊胆跳,她从不曾见过温柔的仲骐哥这么可怕的一面! “妮妮,以后你调到业务经理那里学习,我没办法再继续教你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蓟芷蔷从不认为靳仲骐会试图找她,但她还是选择在离台北不很远的三芝乡落脚,毕竟离摆放爸爸骨灰的灵骨塔较近,她可以常去看看他、陪伴他。 对一个没什么物质欲望的女人来说,高薪且忙碌的工作并不适合她,蓟芷蔷便是如此。她在租赁的平房附近,找到一份电子工厂女作业员的工作,虽然极其乏味又无趣,但她做得还算顺手,那让她免去用大脑思考的麻烦。 在知识水平不很高的电子工厂里,蓟芷蔷明显与其他女工不同的气质和谈吐,很快便引起工厂里许多单身汉的注意,其中最为主动积极的,非以领班主任顾仁渊莫属。 “对不起,顾主任,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才刚下班,蓟芷蔷就被顾仁渊拉住,足足漫无目的地闲聊二十分钟,她忍著翻白眼的冲动,好声好气地表达拒绝之意。 “这样啊……”顾仁渊泄气极了,怎么他示意了半天,她就是接收不到他“爱的电波”?“那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好不好?”他涎著脸笑问。 “不用了,谢谢主任关心。”她想到爸爸那儿去跟他讲讲话,不想带只跟屁虫。 “那明天好不好?明天下班,我请你吃饭。”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么高档的气质美女。 “很抱歉,主任。”轻叹口气,她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我先生已经下班了,他等我回去吃饭呢!” “嘎?!”这招厉害,当场让顾仁渊的满腔热情迅速冷却。“你……你结婚了?”天呐!何时被捷足先登了?到底谁是那个幸运儿? “是。”也离婚了。但她不会自打嘴巴,再揽个大麻烦上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她相信这个风声会很快的流传出去,这样她便可永绝后患。 “呃……慢、慢走……”还能说什么呢?她可是别人的老婆啊!顾仁渊惋惜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如丧考妣。 买一束鲜花,搭上公车,随著摇晃的空间经过三个站牌,蓟芷蔷在公车到达第四支站牌时下了车;向晚的天候稍凉,她不觉拉紧外套领口,举步向目的地前进。 在父亲的塔位前插上鲜花,燃起三灶清香,诚心拜祭后,默默在心里跟父亲说了些话;一直是不变的那些安慰词,诸如“我很好”、“很顺遂”、“很平安”此类,而且最后一定会加上“不用担心”作为结尾。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到夕阳落在山的那一头,才依依不舍地向父亲道别,缓缓步上归途,掏空所有思绪,散步一段路回家;这是她离开靳家后,最让她感到平静且最常做的一件事。 直到她孤单的瘦削身影淡出高耸的灵骨塔,一个一直隐在梁柱后、不曾被发觉的角落,陡地冒出一个高壮的身躯,盯著她的眼释出不容错辨的笑意。 那个人抽出腰间的行动电话,迅速拨了一组号码,等了两秒钟之后—— “我是贺兰平,人,找到了。” 白色的烟雾带著焦油的刺鼻味,在落地窗前渲成一个个透白的烟圈;靳仲骐颀长的身躯站在烟雾后面,一双漂亮的黑眸紧盯著毫无动静的大门,一瞬也不瞬。 他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站在这里,也忘了自己曾有多久的光阴,不曾再碰过伤人心肺的菸,只是当他心生警觉时,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不可否认,罗怡静铿锵有力的批判,确实在他的心湖里掀起惊涛骇浪,那字字犹如当头棒喝的犀利言辞,让他在瞬间猛然清醒;他开始认真的回想,蓟芷蔷为这个家带来多少改变,又改变了他多少? 很多事情一旦揭开探究的面纱,事实往往教人难以承受,一如他矛盾复杂的心情。 在罗怡静来找他之前的一个礼拜,他几乎不曾深刻地感觉到她不在家的事实。 因为余敏秀回来了,不但家里又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还自动接手家里所有的事,连请长假的桂嫂也收假回来,对他规律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感觉怪怪的,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仅此而已。 但或许是余敏秀受不了他不甚努力寻回蓟芷蔷的态度,火大地包袱款款,又随团出国游玩,顺道拉著桂嫂去作伴,至此他才真正面对蓟芷蔷不在的事实。 “你!你要是一天不把芷蔷给我找回来,我就一天不回家!” “给我听清楚了,芷蔷要是回来了,让她打手机给我,我就马上回来;记住,不准骗我!否则我剥你一层皮!” 他还记得母亲临行前信誓旦旦所说的话,唇边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罗怡静那席话宛如魔咒。自此之后,他经常不经意想起蓟芷蔷那张清丽的秀颜,尤其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浅睡时的翻身,指尖碰触的不再是她温暖的娇躯,而是冰冷的床畔,那让人觉得清冷而孤独。 每天每天,不再有她纤盈的身影游走在屋里的每个角落,不再有她体贴为自己准备妥当的服装,更别提早已习惯如常的早点。 起床梳洗后,空无一物的床铺常令他有些怔仲,经常为此失神许久,才想到自己该拉开橱柜寻找衣物;浴室里的洗衣篮里,堆满了接连好几日所换下的衣服、袜子!他为此感到无限沮丧。 平常,她都是怎么处理这些脏衣服?送洗,还是洗衣机?他使用得心安理得,却从没注意她如何能“变”出洗烫整齐的服装,让他每天光鲜体面地上班去?或许她是个魔术师吧,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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