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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很好啦!我生活这么单纯,怎么可能不好?”脑子里又浮现夏至纶和那女人的谈笑画面,她的嘴角微微往下弯,却仍以自己所能挤出最轻松的语气来回答陈品臻。

  “就是因为你生活单纯,我才特别担心。”越是单纯的人,越容易因突发状况而打结,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她,教她怎能不担心?“你有喜欢的对象了吗?还是交了男朋友不好意思让我知道?”

  “没、没有啦!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对象?”她心跳漏了好几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有没有没有!”

  听见她连声反驳,陈品臻反而更肯定她八成在感情上遇到问题了。“婉绿,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重要的是你要看清自己的心;虽然我在感情上的经验不多,但我认为,既然有欣赏的人就该努力去追求。”

  “啊?就没有啊,要追求什么?”她倚着身边的墙面,仿佛不这么做她会站不住似的,身体软软的好无力喔!

  就因为脑子里总是挥不去夏至纶的身影,她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投注了情感。

  即使两人每回联络都像正处于战斗状态的斗鸡,没斗上几回就不甘心,但她始终忘不了初识时,他对自己无所求的付出。

  是她拒绝了他的付出,也拒绝了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现在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追求、索讨?

  她脸皮薄,丢不起这个脸呵!

  “最好是没有。”陈品臻浅叹一口,不难猜到她的矛盾心思。“这个世界这么大,要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并不容易,往往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后悔都来不及。”

  陈品臻的一字一句,精准的刺入袁婉绿的心脏,她瑟缩了下,不安的咬住下唇。

  “况且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丢不丢脸的问题,喜欢就去追求,要是求不到,也不会留下遗憾,但若是追到了,那就赚到了不是吗?”陈品臻不待她做出任何回应,以最轻松的闲聊语气同她说道。

  “……陈姊,你说得好像在买东西时跟人杀价喔!”她轻笑,有点明白陈品臻的意思了。

  “对啊!你就是喜欢才会想买那样东西嘛!不然干么浪费力气跟老板杀价?”没有人会为了一件不喜欢的东西去砍价钱,又不是要买回来丢垃圾桶。“感情也是一样,喜欢就是喜欢,那就用力追啊!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是人生中必经的过程,就算得不到,将来也不会因此而遗憾。”

  “嗯……”

  两人拉拉杂杂的又聊了些琐事,好不容易才结束这通电话。

  挂上电话后,袁婉绿呆坐在那张舒适的贵妃椅上好久好久,陈品臻的话一直不断冲击着她的脑袋!

  对啊,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就算得不到也不算她的损失,因为她从来不曾得到过……不,曾经,她曾经拥有过他的关心,只是那称得上是爱情吗?

  她和他之间,几乎可算是剑拔弩张了,真的还有可能吗?

  虽说人生总有许多意外,但意外过多就教人头大了。

  就在袁婉绿挣扎着该不该向夏至纶坦承心意之际,新居又出现一个教她困扰的意外——主卧的浴室灯不亮了,偏偏浴室里又没有窗,整个小空间就这么黑黑暗暗的,要使用也不是,不使用也不是。

  以往住在旧式的公寓,像换灯管这种小事,袁婉绿都是自己动手,但在这新盖的社区大楼里,浴室的灯管藏在天花板里,她拿了铝梯爬上去看了老半天,就是不知道该由哪里着手。

  她知道这种事不能找夏至纶,因为这是建设公司在盖好房子时就装设好的,除了找建设公司登记修缮之外,就只能自己找人更换。

  但,她登记也登记了,该填的单子也都填妥,偏偏等了好几天,就是没有人来帮她修理;为此她已经跑了好几趟管理中心,可恼人的是全然没有下文。

  警卫说会通知建设公司的维修人员,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哪!

  还有,最近不管她怎么努力尝试,她的画作看起来就是没以前那样明亮鲜活,为此她也甚感苦恼,所以当萧劲刚打电话给她时,她不免抱怨了几句。

  “换灯管喔?我找时间去帮你看看好了。”男人对水电这种东西,即便没学过专业技巧,但吊诡的都会比女人在行些,因此他没多考虑就亲口揽了下来。

  “真的吗?那就麻烦你了。”

  她雀跃极了,在家静待萧劲刚的到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人,来了,但不是萧劲刚——

  “怎么是你?”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站着夏至纶,她的心狂飞跳舞,一时竟语不成句。

  “不是我会是鬼喔?”闪过她走进屋里,他对她的新居可熟悉了,再怎么说,他都曾经天天来报到,比他家里的厨房还教他熟悉。

  “可是……劲刚呢?他说要来的啊!”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不假思索的开口询问另一个男人的下落。

  夏至纶眯起眼,将她推往客厅,迳自为她关上大门。“怎么?不是他来,你感到很失望吗?”

  这女人非得这么教人生气吗?若不是老萧家里突然有急事需要处理,老萧会放弃这个接近她的机会,打电话硬是催他过来帮忙吗?

  他其实可以置之不理的,毕竟这根本不是他该负责的部分,但两条腿却像有自主意识似的,不由自主的开着车往她这里跑。结果,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居然冲着他问老萧人咧?还亲热的直唤老萧的名字,害他胃部冲上一阵酸气,酸得他后脑都麻了!

  “你干么这么说?”见他关上门,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只是他说要来帮我换灯管,我问一下也不行吗?”

  怪怪!他又不是第一次踩进她家、她的属地,她干么心慌意乱?

  她不断命令自己镇定,但心跳就是控制不住的急促跳动,连带的脸颊也逐渐发烫,像被火烫着了似的。

  “不行!”他霸道的丢出两个字。

  袁婉绿的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张的惊讶不已。“你、你凭什么说不行?”

  “因为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就不能再问起别的男人!”他理直气壮的宣告。

  再见到她,他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思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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