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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小毓。”钟武儒的脑袋糊成一团浆糊,反射性扯住她越过自己急欲走出他房间的赖毓惟,却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才好。

  “我累了少爷。”轻轻扳开他扯住自己的大掌,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论是话语间或肢体皆是。“你慢用,我出去了。”

  瞪着她头也不回的拉开房门走出去,然后礼貌的再将门关好,钟武儒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意识到自己的薄唇有点麻麻热热的感觉,他才警觉自己贪恋她留在唇边的滋味……

  木然的走向床头柜,端起微凉的杂菜面,他的心情就像碗里青青绿绿、还夹杂着红萝卜的菜色,五味杂陈哪!

  初夏的夜透着一股不知名的躁闷,钟家偌大的屋子里,距离不远的两个房间中,各自躺着个瞪着天花板、想睡却不能成眠的可怜虫。

  密实的包覆在粉红色的床被下,赖毓惟像只急欲脱茧而出的虫蛹般翻来覆去,始终找不到舒适的角度入眠,最后只能侧身瞪着粉色的墙面发呆。

  他说,他将自己当成是妹妹,那做哥哥的能够这样亲吻自己的妹子吗?

  或许外国人会,但他们是“闭速”的中国人,连好听话都很难说出口的中国人,哪有兄妹能亲密至此?

  虽然只是四唇紧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可传出去也够惊世骇俗了吧?倘若真的是兄妹的话。

  她轻叹一口,伸手抚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这般炙热、柔软,让她想忘也忘不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半点排斥的心理都没有,好似他们之间早该有这样的接触。

  隐约间,她有点明白自己在今晚以前,从不曾发现的女孩心思。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吧?

  喜欢那个老是容许她耍赖、忍受她少根筋的迷糊,却从不嫌烦的男人,所以她才会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跟他分开的一天,只是她迟钝到今天才发现。

  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吻她?

  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迟钝,不曾发现他自己的心意?

  这个想法再度令她心跳失速,也引发她一声轻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么或许还有机会厮守一生,但倘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脸岂不丢大了?说不定连最基本的朋友都当不成,更别提像往常一样,极自然的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粉色的墙面没有出现灵异现象,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而了无睡意的她,也只能继续瞪着墙面发呆……

  繁重的工作量几乎将堪称强壮的他压垮,理论上他该是一沾到床就睡得不醒人事,可是即便双眼酸涩、眼皮沉重,他却无法闭上双眼。

  清爽淡蓝色的天花板上,浮现的是她赧红的俏脸、娇羞的小女人姿态,更甚者,还有被他压在身下的柔软、玲珑身段,在在难以抹灭的占据他所有思绪。

  在他没注意的时光流逝里,脱线且爱耍赖的女孩长大了,变成一个足以吸引男人的女人,心思似乎细腻了些,也懂得体谅、关心别人了。

  她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明显的成长,而他对她的印象却像定了格的动画,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这对她并不公平。

  不过,就算他察觉了又如何?他们彼此是这般熟识,熟识到似乎稍有逾矩都觉得尴尬,他又怎能对她产生不该有的遐想?坦白说,他还真怕遭到天打雷劈。

  会不会是他太习惯保护她、纵容她,才会令自己产生这样的错觉?

  会不会在他们各自找到命定的对象后,这些莫名其妙的吸引、悸动会一笔勾消,就像从不曾发生过,回到以往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

  他闭了闭眼,不到三秒钟又睁开双眼,惊觉自己根本是自欺欺人!

  他用了“吸引”和“悸动”这两个词来形容自己对她的感觉,但那完全不该用在自己亲人身上……他对她的情感根本早已变质,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但过于紧密的生活形态,他该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瞪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唯一浮现在脑子里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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