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朱芸 > 白鸟安魂曲 >  上一页    下一页
三十五


  她心口一痛,脸上自持不住,慌忙别过身去,狠下心肠说:"我顾不了那么多,我欠他太多了,他要是有个万一,我一辈子不会心安的。"

  他注视着她良久后开口说:"我去。你之所以欠他是我造成的。我既然欠了你,这次还了,相对的也替你还了情,从此大家两不相欠。"

  年冬蕾眼里蒙上一层薄泪,强忍痛楚接受他这番冷酷的话。

  "走吧,我得准备上路,还有安置你的去处。"他走向门。

  "去哪里?"她担心地问。

  他握着门把,回头深深地望她一眼说:"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年冬蕾不语,但心中微微悸动。

  他们走出房间,本来的四个男人都不在了,再走出小厅,那四个男人正站在外面走道上,一看见他们走出来,立刻笔直站好,脸带恭敬笑容。他们是朝马的手下,已经得到告知,年冬蕾正是倪震东爱护有加的老婆,他们自然都收起轻挑之心,改成恭敬的态度。

  倪震东吩咐他们备车,半个钟头后他们抵达朝马的住处,也是倪震东到北京的临时住所。

  三人关在房中商讨对策。事实上只有倪震东和朝马在动脑筋。他们了解俄罗斯黑帮的态势,而对"黑帮"两字只限于耳闻的年冬蕾,自然一点也帮不上忙。

  最后他们决定以倪震东出面为饵,引蛇出洞,然后由朝马暗地带人救出尤金。

  "你们打算留我下来吗?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莫斯科是危险之地,你留在这里会有人照顾你。"倪震东捺着性子劝说:"等我和尤金回来与你会合。"

  年冬蕾缓缓地摇头,态度坚决的说:"尤金被劫持的消息,外界并不知情,演奏会的主办单位被我借辞拖延,如果情况顺利,演奏会得如期举行。何况尤金正处于危难之中,我无法置之度外。"

  "好吧。"倪震东知道她的脾气,妥协了。  

  傍晚,他们搭了前往莫斯科的飞机。

  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年冬蕾猛然想起倪震东一向不坐飞机。

  他就坐在她身旁,他睡着了,但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蹙着。她不知道倪震东不喜欢搭飞机,这次因情况所迫不得不坐,所以事先吃了安眠药,索性让自己睡一大觉。

  她留恋地凝视他的睡脸,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又悄悄地执起他的手亲吻,贴住她的脸颊不放。

  倪震东在睡梦中,又睁不开眼的情况下,困难地从口中挤出声音叫道:"冬蕾……"

  她顿了顿,轻轻把手放下。他以为她退缩了,随后感到右臂一阵抱紧的力量。

  年冬蕾抱着他一只手臂依偎着,逐渐睡去。倪震东心中一阵宽慰,眉头渐舒,意志也逐渐模糊而沉睡。  

  飞机抵达当地已是晚上九点。

  他们一行五人,包括倪震东、年冬蕾和朝马以及他的两名得力手下,乘车来到一处民宅。

  他们立刻展开计划,倪震东依约打电话联络伊凡。朝马和两名手下则去向熟识的帮派组织借调武器。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伊凡笑道:"朋友,好久不见了,想和你做生意不成,只好做敌人了。"

  "你劫持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我不知道这对你有何用处?"倪震东佯作冷漠,让一旁专注聆听的年冬蕾吓了一跳,以为他是说真的。

  "你打电话来不是证明对我有用处吗?毕竟还是过不了美人关是吧?"伊凡发出得意的冷笑声。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想怎样?"

  "好,够爽快,我也就明说了,最近我对艺术品发生兴趣,得知你的艺术品收藏颇丰,想借几幅你放在罗莫诺索夫艺术品保管公司里的画,放在家里欣赏。"

  倪震东心中一惊。他的收藏品放在这家保管公司是个秘密,除了父亲知道,就连结拜兄弟朝马也不知道,何以一个仗着部长父亲嚣张的烟鬼,竟知道他的私藏?"

  他决定不动声色。

  "这个简单,我亲自去请经理打开柜门,任你挑选。不过我人还在北京,要到莫斯科最快也是深夜时分,以我在保管公司尊贵的身份,即使我要求在半夜三点看画,管理人也不会有异议。你呢?是晚上还是白天取画?白天嘛,验身份、关卡多;晚上嘛,较不引人注目,你认为呢?"

  伊凡考虑了一会儿,"就晚上吧。"

  "好,我立刻赶到,你再等我电话。"倪震东见他上钩,准备结束电话。

  "那名小妞呢?"

  "哦!你是说斐迪南夫人吧?她留在我北京的寓所,你应该也明白,我既然有所损失,当然也该得到另外的报酬。你忘了,这样的机会还是你老兄赐与的。"

  伊凡发出放肆的笑声,对倪震东多少降低了一些警戒心。"好极了,再联络。"

  倪震东挂断电话,接到年冬蕾的一记白眼。他一笑,当然明白他最后说的浑话给她听了,自然心里不同意。

  这一晚对倪震东他们来说是紧张而漫长的,中间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朝马和两名手下带回一批武器。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