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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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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意思的轻点着头,"记得,我很感谢你,没有让我在寒冬里露宿街头。" "那个吻我很难忘记它。" 年冬蕾抬眼望见倪震东坚定示爱的眼神。 他慢慢靠近她,就在他快碰触到她的额际,他把注意力移到他的手臂,他的手臂被她握得好紧。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见她面色有异。 她的呼吸不稳,尽管身体不舒服,她仍勉强挤出笑脸,"我没事,也许是晚餐吃太咸了。" "到卧铺上休息一下。" 倪震东抱她到卧铺,让她平躺下来。他坐在一旁地板上看着她,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并没有接触,但他注视的眼神令她感觉好像他在搂着她一样。 "我让你感到紧张吗?"他早感觉出来了,浅笑着说:"如果是,我可以到外面去。" "别这么说,"年冬蕾偏侧着头,用坦然的眼神迎视着他,"我必须就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办法那么坦然的就把自己……"下面的话她有些难以放齿,"交出去。" 她的坦白更加赢得倪震东的怜爱。 他挤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你放心,我也不是见人就扑的大色狼。" 年冬蕾噗哧一声笑出来,脸色添了些红润。 他明白今晚除非用强迫的手段,否则这段德国火车之旅两人只能谱出符合她理想的纯纯的爱。 男女之事除非是买卖交易,否则他一向讲求你情我愿,况且他也不愿对年冬蕾这样的纯真女孩有一丝勉强,那样他们之前在困境中所凝聚的难得亲昵将化为乌有。 "你去德国做什么?"解除了危机,年冬蕾恢复开朗的心境。 "去看一样古董。"沉吟了半晌后他才回答,"从中国流落出去的。" "嗯,我记得你这趟旅程走的是艺术路线,你会买那件古董吗?" "会。" "哦……"再进一步的问题,便涉及个人隐私的部分,她不好意思再多问。 "你还想知道什么?"他看得出来她还有很多好奇的问题。 年冬蕾窘然一笑,"没有了。" "你不好意思问,那么我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吧。有一幅画名叫'美丽的磨坊少女'20F大小,是我最近买进的艺术品。"倪震东淡淡的说,仿佛他买的是一张廉价的电影海报,而不是动辄以数十万美金计价的名书。 "我在书里看过这幅画的介绍。"她讶异的说:"现在是你的收藏品?" 他笑着说:"我只负责买进,至于欣赏不是我负责的范围。目前也还没有人负责欣赏,将来或许能找到合适的人吧。" 两人不由自主垂下视线,各自把心思小心隐藏起来。 "我好多了。"年冬蕾从卧铺坐起来。"没有药吃的时候,我有一套平缓心律的方法。你有听过音乐治疗吗?" 倪震东摇头表示不知,瞧着说到音乐脸上便灿烂生光的她,就算他懂音乐治疗这玩意儿,他也会装傻以便地尽情发挥。 "其实音乐治疗很早以前就有了。譬如舒伯特的'摇篮曲',医生曾做过实验,大大有助于病人入睡。我也有一首'药',属于我的私人秘藏。" 倪震东知道她希望他问,"什么药名?" "你听听看就明白了。" 她要下床去拿小提琴,他按住她不让她走动,然后到座位上把小提琴和琴弓拿过来给她,年冬蕾就坐在床上,拉起这首曾令倪震东内在自省的"弗瑞的安魂曲"。 充满平和安详的旋律流泄在车厢里,令他不禁探索起内心最真挚的部分,到底追思什么,他似乎抓到了,却什么也没摸着。 他忽然恨起年冬蕾,为何再次让他听到这首能窥视他内心最脆弱部分的乐曲,他不想去正视,却又被那碰触到清澄、平和的安息境地,着迷炫惑不已。 反观年冬蕾,她却能怡然自得,毫不尴尬面对祥和宁静的内心。 最后一个旋律消失良久,他不自觉的问道:"这首曲子……" "安魂曲,弗瑞的安魂曲。" 倪震东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站定,安静了好一段时间,再回过身来,看见年冬蕾刻意睁着那双大眼,掩饰困意。 他咧嘴无声一笑,"你已经付出报酬了,想睡就睡吧,晚安。" "晚安。" 年冬蕾和衣躺下来,以手就枕,在昏黄的灯光下,眼球不时随着心中的思绪转动,好一会儿才隐没在眼皮底下。 倪震东则像被那首安魂曲收了魂似的,伫立窗前,眼望窗外夜景,神智仍停留在安魂曲的旋律里。 这一晚他在下决心,要不要趁此探究内心空虚的部分是什么?他知道今夜可以帮助他找出来,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有个直觉,如果找出原因了,将会改变他的生活方式。 隔天一早,年冬蕾醒来时并没有看见倪震东在车厢内,另一张卧铺上被褥平整,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他一整夜没有睡,而现在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过了半小时,车厢的门打开来,她以为是按铃叫来的服务生,抬眼一看是倪震东回来了。 "昨晚睡得好吗?"他一进门便问。 "很好。你呢?你好像一夜没睡。"她仔细瞧着他。 倪震东虽然一夜未合眼,看来仍精神奕奕,脸上没有半点胡髭,显然已经过一番修饰。 "三天没睡都不算什么。"倪震东提醒她,"现在火车已经进入德国境内,中午以前便可以到达海德堡。" 四个小时后火车抵达海德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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